却说心绪繁杂的锦绣,不管不顾的从流水亭跑出,也不看方向,顺着一条宛转的碎石小径,穿过好几个各色风景的园子,却也没了方才赏景的惬意心情,只闷头往前跑,一直跑,最后拉开一扇半开着的单扇矮门,头也不回的,就冲进了云雾缭绕的森林中网游之天下无双。
只一瞬间,那浓浓的雾霭就将她包裹了进去,完全的失去了踪影。
若非那扇低矮的木门还在轻声的□着,方才的一切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听到声音从旁边小屋中出来的矮小仆妇,只一脸不耐烦的走到门边,朝大开的门外张望了一下,便磕上了门,捡起地上的木棍子,死死的抵住,低声愤愤的咕哝了一句,“见鬼的风,又吹开了门。”
忙着回到小屋中跟另几个老婆子玩叶子牌的她,却根本没有发现,方才打开门的并非是风,而是有人从这里走出去了。这个时候的她,完全忘记了安平大长公主曾经多次强调过的话:后门出去,便是云雾山,云雾山雾大树繁,入内就有迷路不返的危险,千万要锁好了门,若非雾散之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秋去冬来的日子,白昼的时间变得更短,不过一个来时辰之后,天就渐渐的开始变得朦胧起来校园全能高手。山间的雾气,弥弥漫漫的飘下,将偌大的云雾山庄缓缓的笼罩了进去。
这是云雾山的特色,山间的雾气在白日里丝毫不会溢出,可待到夜幕降临,不说依靠着云雾山脚建起的山庄,便是远在距离此山四五里路的云雾村,也会全部笼罩在迷雾之中,待得天光放明,才会化作水汽,滋润大地。
是以,云雾山周边的山水,总是比别的地方更具灵气;而云雾山周边村庄的收成,也比别的村子要高上一两成,便是遇上大旱之年,也会因着这些雾化的水汽,轻松的度过。
这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整个的川蜀大地之上,云雾山之名,云雾山之奇,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可惜今日云雾山庄中的人们,却再无往日欣赏云雾掩盖大地的朦胧之美了。
皇长孙李郅轩一入云雾山庄,便突发疾病昏迷不醒,如今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却依旧未曾醒转,连出自药王谷、在此地颇具名气的小神医沈学齐公子也都束手无策,又怎能让人安心赏景呢?
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本来静待沈学齐救治李郅轩的安平大长公主嗖然起身,沉声问道:“学齐,你师傅可是出了关?能否请他出手救治?”
沈学齐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道:“伯母,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侄与师弟关系不睦已久,师傅如今只信任师弟,根本当我这个徒弟不存在,我又如何请得动他出手救人?”
“我亲自去请!”宫建平满面怒气,愤愤的道,“苏远志那小老儿,当年若非我出手相救,他早已丧生虎口,哪里还能跟他师兄争抢谷主之位,如今他如愿以偿了,倒是给我摆起了架子。”
说着,就吩咐人备马,要前去请人。
恰在这是,静卧床榻上的李郅轩紧锁的眉头渐渐放松,急促的呼吸也缓缓的放平,眼皮轻微的颤动着。伺候在床边的小丫鬟立刻惊喜的喊道:“老爷、夫人,醒了,这位公子醒了!”
果不其然,待得众人围在床前之时,李郅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得众人围绕,却独独寻不见那个他最渴望的身影,眸中的期盼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你身子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脾性憨实的宫建平见他醒来,立刻急切的问道。
李郅轩扯开嘴角,微微的笑了笑,淡淡道:“我没事了,劳烦姑祖母与姑祖父为侄孙儿忧心,郅轩实在惭愧。”
“你没事就好!”宫建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实实在在的落回了原处。
他爱着安平大长公主,却一直只卑微的看着她,守护着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拥有她。当年他拼尽了一切将她救回,也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儿的活着,却不料最后竟然能够抱得美人归。这些年来,夫妻二人还过的这般幸福。可在他的心底深处,总还是有着些许的卑微和害怕,他害怕她再回到那个奢华和权势的地方,害怕她意识到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害怕失去她。
所以,他不愿意她离开,甚至不愿意她再提起‘长安城’这三个字。
可现在,逃避都已经成为奢望。
他们不回去,他们极尽可能的避忌着的人,却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让人避无可避。他不愿意见姓李的那些人,不愿意他的妻子被人引得思念长安,思念当年的风光岁月。所以,儿子想科举,要做官,他是万般的不允,最后因着妻子不得已同意了,却是从来不肯踏入儿子府中一步,仿佛他根本没有过那么一个儿子般。
可不管如何,他也不能让姓李的人在他的家中出事。
妻子辈分高,地位重,她说的话,便是当今陛下,也得听取一二,若她不愿意回长安,谁都不能逼她。可若是皇家之人、特别是李郅轩这位未来帝位的继承者在宫家出了事,那就是不想回,也不得不回了。
安平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她只微微的眯着凤眼,斜睨了宫建平一下。见妻子风情万种的媚眼抛来,宫建平心中的千思百转嗖然间便完全消散了去,方才那种焦灼的心情顿时全然散去,面上露出些讨好的笑容,痴痴的望着她。
一时之间,屋中倒是出奇的静谧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