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五年腊月中旬,持续了三天的京城叛乱终于被镇压了下去,在小年夜前两天,调查结果出來了。
挑起叛乱的居然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六皇子,齐王。
这一突然变故让原本就身体不好的天子病势更为严重,在听了近臣心腹的报告之后发了一通脾气,摔了几个杯盏及心爱玩物,也难以平息心中怒气,最后,皇帝不得不拖着病体,连续下了几道旨意,废除六皇子齐王封号,将其贬为庶人,圈禁在京城外的皇家寺庙落发修行,终身不得出來,齐王封地及食邑取消,其子女以及妻妾皆数贬为庶人,终生不得进京,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暨不得买官授官,仆从以及下人,全数发配到苦寒之地,或充军奴,或充红帐,六皇子生母容妃迫害妃嫔,无故杖杀宫女,辱骂太监,有失国体,直接去除一切封号以及诰命,打入冷宫,容妃娘家靖安伯府因为参与叛乱,查抄九族,家财充公,择日再行审讯和宣判。
其他参与叛乱的人家,或知情不报者,或趁乱起哄者,视为叛党同党,全数捉拿,直接投入天牢。
在平叛过程中有功的几位将领以及皇子,lùn_gōng行赏,因年关将近,各府事务繁忙,封赏将会在年后择吉日进行,年前则是先将财务珍宝等物件赏赐下去,让大家都过个好年,武将爵位以及文官品级什么的,待定。
眼看着一道道旨意传下去,皇帝再也熬不住了,直接倒在了龙案前。
在御前侍候的大太监和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将皇帝抬到龙、床、上,唤來太医,端水的端水拧毛巾的拧毛巾擦汗的擦汗,务必要保住天子一命,只要不在自己当班的时候驾崩就好,也有机灵的立即跑去通知皇后和几位得宠的娘娘去了。
在大家忙乱的时候,有一个在殿外候命的小太监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到院子门口,冲着站岗的一名侍卫打了个眼色,而后又悄悄溜了回去。
那侍卫无动于衷,直到小太监走远,他才找了个借口唤了同伴过來暂时顶替一下,自己上茅厕去了。
至于这人是不是真的上了茅厕,那就无人计较了。
不多时,几位皇子就來到了宫门外,请求觐见皇帝老子。
京城悄然发生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和扬州的某些人并不是完全不知情,相反,还有人门儿清,觉得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便是养病的时候心情也好了几分。
又过了几日,在年夜前,各地叛乱终于被全部镇压了下去,只有少数几股游勇匪患盘踞在大山中打游击战,官兵们一时攻拿不下,只得退守到临近的县镇城池,保护一方百姓安全。
这样的消息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却也让皇帝不用太过担忧的过了个年,只是,年味不那么浓就是了,毕竟街道上皇城前的血腥味仍未散去,几多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财产丢失,哭都沒地儿哭去,到了年夜,全城拽在大门口挂红灯笼的不足半数,更多的却是挂了白幡白灯笼,还有的干脆就是人走楼空,全家都不知跑到哪里避祸去了。
神仙打架,受难的永远都是凡人。
许多店铺也早早关门歇业,唯二还在开业营生的,却是医馆和药铺,里边的生意可谓是红红火火,伤药止血药差点都卖断货了,除了坐堂大夫镇守店内,其余但凡懂一点医术的,包括跑堂的伙计,都被人请走上门看病治伤去了。
要说起忙碌,棺材铺更是不比药铺差,全城就那么三个棺材铺,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还有一个在城东南,几乎不接订单,木匠师傅们按照一般规格打制各种型号的棺材,区别只在于板材的质量上,连雕花都少见,基本上是摆出來一个就被买走一个,估计在年前都不一定能满足市场需求了。
这样的情形,怎一个心酸了得。
一个年,过得冷冷清清,不但正月初一给皇上皇后的拜年会取消了,就连正月十五元宵节灯会,宫里也给取消了,只各家各户自己扎了灯笼在家中观赏,应应景,自个图个热闹。
这些热闹,为的只是不委屈了孩子们,至于家中大人,却全都提心吊胆的等着宫里的消息。
好不容易正月十八府衙里开了印,新年的早朝并未如期举行,皇帝却拟了一道旨意,。
责五皇子赵王监军,大皇子周王协理六部中的礼部、户部,三皇子晋王协理吏部、工部,宋老太傅宋珩并两位阁老(原本有三位的,有一位在叛乱中不幸罹难)协助几位皇子共商国事,掌刑部、大理寺。
至此,大局暂定,如无意外,储君将在这三人中选出。
驸马收到京中密信,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入了皇帝的眼,并拿到了他想要的……
“驸马。”一个脑袋躲在门后悄悄探了出來,苦大仇深地瞪着他。
驸马故意板起脸:“沒人的时候应该称呼我什么。”
宋如玉撇撇嘴,一边腹诽着“占我便宜,你的年龄不过跟我一般罢了”,一边溜跶进门,不情不愿地唤了声:“爹。”跌死你。
驸马将纸张放在火盆上点燃,笑眯眯的朝宋如玉招招手:“到爹爹这里來。”
宋如玉走过去,在暖榻前的椅子上坐下,不满地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想你娘了。”驸马舒舒服服的挨在靠枕上,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天沒能动动手脚,四肢都有点僵硬了,但是,方大夫还有小玉都告诫自己以后禁止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