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人啦撞人啦!”周围有群众开始呼喊,恍惚中,辰轶森只觉得耳边嗡嗡的,神智一时没有恢复过来,他不是已经及时调转了方向了么,怎么还撞到人了?
混乱中,车门被人打开了,辰轶森被人扶了出来,他的额头此时已经血迹斑斑,而他却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被他撞倒的人,因为那个人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牵动着他的心,却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人后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走。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梓朗……”
此时的梓朗已经毫无意识的昏迷了,乍看之下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口,只是……他那原本受伤的手淹没在一滩鲜血之中。
“快叫救护车!”辰轶森对着周围冷眼旁观的群众大吼着,却无人回应他……
他艰难的爬上自己的车取出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眼底浮上一层湿雾,伸出手背,恨恨的抹掉,却在瞬间又浮上一层。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顾不得什么新闻发布会了,转身就一把抱起梓朗高大的身躯往附近的医院猛跑,他发疯一般的跑着,口中大口的喘着粗气,额角的血一滴一滴的低落在梓朗苍白的面颊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奇葩。
“梓朗,你要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啊!”辰轶森一咬牙,在心底呐喊着,他恨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他恨社会的世态炎凉……
怀中的梓朗微微睁开双眸,可那眼皮犹如千斤顶般沉重,终于又合上了。车祸,再次引发了他脑海中的零星片段,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猛的一咳,血丝喷溅在轶森那张白皙阴柔的脸上。
“梓朗,不要睡着啊!等你一好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地好么?”
梓朗没有力气再回应他,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那是一抹自嘲的笑容,那么悲凉,那么绝望。
轶森赶紧脱了自己的名牌衬衣绑住他的手臂帮他止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鲜血的不断涌出。奔跑中,风在耳边呼啸,感觉着他体温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害怕极了,真的!
当医院高楼明亮的灯光出现在眼前,辰轶森仿佛于沉溺的深水里,看见一线曙光。
还是那家医院,熟悉的走道,熟悉的病房,在被担架抬上病床的时候,他整件衣衫被那血肉模糊的手臂染满了鲜血,那深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一声比一声绝望。
急救室里,梓朗努力睁开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他看见眼前晃动着各种医疗器械,各种穿白大褂的人在身边跑来跑去,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快止血!”医生的声音急促得叫人心惊肉跳。
“一定要保住他的手!”辰轶森恼怒着抓着自己的头,硬生生的拉扯着发丝,他的眼角挂着莹莹的泪光。此刻他的心是如此的恐惧不安和深深的愧疚自责。画画是梓朗一生的梦想,而他却帮他筑建了这个梦想又亲手把它给毁了,他觉得他亏欠他太多,让他伤了心又伤了身,他是个罪人。可一步错后却步步错,像是被诅咒般坠入了这个无底的漩涡怎么也逃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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