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担心地跟了过去,站在安白身后大约两米远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后,安白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人依然背对着她,只是那背影似乎在一瞬间不再挺拔,像一颗失去了水分的树,萎缩而黯淡……
安白那一声“我知道了”和他那像是承受了巨大痛苦的细微动作,传递出无限的悲哀和绝望,那种浓重的凄凉感就像时间要凝固,世界要灭亡一般地让人失去了任何力量,也让莫菲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哀——因为他们是亲密的恋人,因为他们心息相通,所以他的这种情绪很快传染给了莫菲,莫菲不由得悲从心来,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颤声问道,“安白,发生了什么事?暇”
安白寂然转身,正看到莫菲脸上那两行晶莹的泪水,他原本已经呆滞的眸子在看到她伤心的那一刻,忽然又恢复了光亮,连忙拿出手帕帮她拭着泪,嗔怪道,“宝贝,没事的,你太敏感了……”接着,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补充了一句,“宝贝,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情绪不能太激动哟,宝宝会生气的”
“……岛”
经安白这样一说,莫菲心里竟然不再担心了,毕竟,他还能这样开着玩笑和她说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悲痛的事情不过,她还是惴惴地问了一句,“安白,你要走吗?”
“不,我和uncle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呢,他大约还在等我,我们进去”
————
客厅内,莫南正倒背着双手,眺望着窗外的落日,此刻,辉煌了一天的太阳已经没有了日间的光芒,它那柔和的桔色的圆影显得寂寥而又遥远,像一个青春不再的老人一样,只能靠回忆来慢慢结束自己的余生,这样的景色让他的心情忽然间低落起来,难道他真的老了吗?为什么在安白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不似往昔的宽阔,曾经游刃有余的口才好像也不那么稳操胜券了……
稳操胜券——这几个字在脑海里闪过,立刻让他警觉起来,难道,他无意间把安白当对手了吗?是怕他把女儿抢走吗?
……
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的,女儿是父亲栽在盆里的花,辛苦培育等待花开,最后却被另一个男人连盆端走,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啊……还是儿子好,儿子才是栽在自己院子里的树,开花结果别人谁都拿不去……
“爸”
听到莫菲亲切的呼唤,莫南唇角抹起笑意,眉宇间霍然开朗,他洒然的转过身,视线落在女儿那甜美的脸庞上,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小菲,爸爸以为,你这就跟着安白走了呢”
“爸,我怎么舍得你呢?”
“唉,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阿秀,换茶水”说完,莫南再次落座在沙发上
“爸,我不会离开你的”莫菲急切地想表明自己的心意,挣脱了安白的手,偎到了爸爸身旁女儿的表现让莫南略感欣慰,他抬眸,示意安白坐下,“你也坐”
“安先生,您的茶”
“谢谢”
安白一边道谢一边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接阿秀手中的茶杯,因为手的动作,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光芒——莫南的目光锁定在他的戒指上,脸色微变,“安白,你不会戴错了戒指”
顿时,安白已经摆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蜷了一下,眼神定定地对着茶几上的百合花看了一秒钟,然后笃定地抬起头答道,“uncle,这是我的婚戒,我……已经结婚了”
莫菲听了这句话立刻害怕地垂下了头,莫南则霍然而起,“安白,你大胆”
“uncle”
“你,结婚了……还来招惹我的女儿,居心何在?”
“uncle!”安白沉静地站起身来,恭敬地朝着莫南鞠躬,态度坚定地说道,“uncle,我只存了一份心,那就是珍爱莫菲的心,我爱莫菲,我会对她的人生负责,保护她,珍惜她,陪着她,一直到两鬓斑白、儿孙满堂……”
“那你是准备离婚吗?你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不,uncle,我现在不能离婚……我的妻子她……她因为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已经快四年了,我不能抛弃她……至于您说的我配不上莫菲,我想,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真爱不会因年龄、地位、财富或者其它任何外在条件而有所增减,我爱莫菲,是她让我重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她是我灵魂的伴侣,是我今生的真爱,我会珍爱她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激动地说完这一切,安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莫菲,现在她正心神不定地低着头,虽然他感觉自己是有力量的,但是,他需要她行动上的声援,哪怕只是一个会意的眼神,他都会加有信心地面对这一切……
莫南没有被安白的慷慨陈词迷惑,直接抓住
tang了问题的关键,尖锐地问了一句,“安白,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离婚?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给莫菲一个婚礼?”
“……”
什么时候离婚?
这个问题安白还没有想过
现在吗?现在丽娅昏睡着,可怜至极,他是决然不会和她离婚的
假如丽娅醒了呢,他会立刻跟她离婚吗——不顾她虚弱的身体,不顾她一个人这近四年的孤寂,弃她而去?丽娅说过,她的生命里只有他安白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他,那么,她清醒与昏睡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