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九哥是什么样的命格,您最清楚了,即使九哥在江湖上的名声再坏,也不会做出如此不伦之事的,这些人的风气不能助长!”夜重光红着眼睛咬着牙看着一派悠闲,淡定,从容,自然的般若,要不是看在般若是他前辈的前辈的前辈的份儿上,他恨不得上去把般若胖凑一顿。
“爷爷,事关家师的名誉,我必须出去。”浅凝冷冷说道。
“名誉?”般若忽然一笑,“臭丫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魔教中人还有名誉的?”话落,般若灰色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看向同样愤怒的夜重光,“小子,你别忘了,你是长宁弟子,师承长宁嫡系,受天下人景仰,你为魔教尊主开脱真的好吗?还有,即使你能堵得住这几个人的烂嘴,你能堵得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般若一席话,夜重光一呆,同时也冷静了下来。
夜重光今日之所以能为凤非染开脱,完全是因为凤非染是他亲哥哥的原因,要是不知道呢?
之前,夜重光对魔教的憎恶,并不比任何人少。
只是,形势不同,他的立场就不同了而已。
短短数十日的相处,夜重光对凤非染的兄弟情,又岂止是喜欢爱戴这么简单,九哥对他一切一切的好,都真实的,清晰的刻在心底,无论多少风霜雪雨,都无法将这份真挚的感情忘怀,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最真最纯的感情吧。即使,夜重光知道了九哥魔教尊主的身份,即使知道了九哥和浅凝的真正关系,即使知道了九哥恶名累累罪恶滔天的风光事迹,即使九哥用三尺青锋长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
他,夜重光,仍然相信着自己认知里的九哥,他想象中哥哥的样子。
“我我说有就是有,魔教之人怎么了,魔教之人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也没缺胳膊少腿儿的,你们这些自认为是名门正派的人,难道就没做过几件恶毒的事情吗?”浅凝睁了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般若,见般若微微低头,声音不似先前的激动,缓缓平静下来,“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分正邪,正就是正义凛然,邪就是恶贯满盈吗?我没看到出来,我真的没看出来,名门正派和魔教之间有什么区别,你们都说我傻我笨,我承认,太复杂的事情我真的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真正对我好的人是谁,把我救出破庙的人是谁,给了我如今富足生活的人又是谁。天下之大,唯有师父能容我。”
“浅凝——”
夜重光目光呆滞的看着浅凝,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呼唤,他从来不曾想过,浅凝竟会有如此想法。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就是,“自古正邪不两立”,长宁门风严谨,素来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
魔教,就是长宁最大的敌人,千百年来是,千百年亦是。
一切的一切,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