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吃了口茶盏中的茶,便茶盏放下后冷冷的道,“你的确是多管闲事。清乐宫有清乐宫的掌事,哪容得你插嘴?”
灵犀一个头磕在地上,认错道,“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回了清乐宫的掌事太监韩公公,韩公公又回了梅婕妤。梅婕妤……”
灵犀一顿不说话了,用余光看着打量崔太后的神色。
崔太后一挑眉,颇有兴趣的问,“梅婕妤怎么了?”
灵犀重新低下头,小心的回道,“梅婕妤说她管教宫人无方,让韩公公将那些人杖毙了。”
灵犀说完自己哆嗦了一下,仿佛那六个人被打死的时候,她就在跟前一样。
崔太后脸色无丝毫的变化,接过安嬷嬷递过来的一块玫瑰糕,淡淡的道,“梅婕妤倒是个果断的。”
灵犀不敢接话,心里一个劲儿的打哆嗦。
崔太后咬了口玫瑰糕,眉头微微一皱,对安嬷嬷道,“今儿的糕点有点子腻。”
安嬷嬷给灵犀使了个眼色后小心的回道,“那太后娘娘便少用些,再过半个时辰就用膳了。”
崔太后把玫瑰糕放回白玉盘子中,拍拍手道,“其实不饿,就是总觉得空落落的,无事可干。”
灵犀接到安嬷嬷的眼神,跪在地上接话道,“太后娘娘,不如让安嬷嬷陪娘娘下棋吧。”
崔太后摇摇头,头上的流苏轻晃,“罢了,太费精神,黑黑白白的摆一棋盘子看着眼也花。”
“那奴婢去落梅轩里搬几盆新鲜的花卉来?”灵犀又小声的问。
“就那点东西,哀家都看腻了。唉,”崔太后看着窗外,突然长叹道,“又是一年。”
安嬷嬷又递给灵犀一个眼神,灵犀懂事的给崔太后磕个头,悄声退了下去。
直到退出长乐殿,灵犀嘭嘭乱跳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这一关,她算过去了。
长乐殿内,安嬷嬷轻轻的给崔太后揉肩。崔太后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可有太医去了?”
安嬷嬷小心的回道,“梅婕妤没敢请懂伤寒的太医,只让平日里给她请平安脉的太医给瞧了瞧。”
崔太后沉吟道,“生死由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安嬷嬷不敢正视崔太后,只专心的给她揉肩。
良久后,崔太后换个了姿势歪在炕上,把头用手拄着,闭着眼睛道,“灵儿那丫头……”
安嬷嬷立在一边,侧耳细听。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举国同庆。永和帝在太和殿中设宴,宫中妃嫔尽数到场一同守夜。
梅婕妤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永和帝破例让她坐在从三品的嫔位妃子当中。
梅婕妤一脸的高傲,全然不把和自己同坐的妃嫔看在眼中。
大年初一过后又是初五,初五过后又到十五,皇宫中的宴会一个接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崔太后身为大顺国太后,除了要参与后宫的家宴外,还要与永和帝,王皇后一起接受外朝臣子,封地亲王的朝拜。
半个正月下来,崔太后看着是精神抖擞,实则外强中干,每次宴会归来,都如同上了一次战场一样。
灵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崔太后年事已高,实在不宜这样劳累。可她看永和帝的意思似乎是没有让崔太后在永寿宫中安然度日的打算。
这大概就是身为君王,身为一国太后的悲哀吧。
正月十八,崔太后偶得风寒,闭宫谢客。
永寿宫中的奴才都慌乱了起来,独有安嬷嬷和灵犀几个贴身的宫女打心底里松了口气。
崔太后自然是没病的,只不过是不服老不行了而已。
永和十九年二月初十,王皇后四十六岁生辰。崔太后病中未曾露面,打发了发送去了一面上好汉白玉做成的屏风以示庆贺。
一直到三月初三,永寿宫的大门才对前来请安的妃嫔打开。
经过几个月的历练,灵犀变得越加伶俐,往往崔太后只是咳嗽一声,她便晓是什么意思,不会有半点分差的。
无名公主的病好了后,便被梅婕妤送回了依竹殿。清乐宫的宫人得了梅婕妤的话,也不敢再去依竹殿中胡闹,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灵犀去看梅婕妤时,会时不时的去依竹殿中瞧瞧。去得次数多了,也就了解了一些无名公主的事。据希若说,无名公主自生下后就十分贪睡,不喜哭闹,最开始的时候能一睡一天,醒来后便吃。后来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竟可以睡到三日不醒,醒来也后如正常人一样。可这正常也只维持一天,等再睡下,便又是三五日的时间。
灵犀在最初听的时候目瞪口呆,这无名公主莫不是被人下了毒吧。
当她把这疑惑告诉睿王李辰风后,李辰风笑着摇摇头。他在宫中的时候便请太医为无名公主诊治过,无名公主除了不知明的原因贪睡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自打知道灵犀和梅婕妤救了无名公主一命后,李辰风对待灵犀的态度极速好转,在宫宴上遇到梅婕妤也比对别的妃嫔礼遇几分。
对于这些,崔太后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只当看不见。只要不折腾得过分了,都随他们去。
一晃日子进了永和十九年四月,梅婕妤的身孕已经有了九个月。入冬时梅婕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