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听两句话又不会掉块肉,你说就是。”
“你应该知道,是东海仙人策划了一切,你王宫的大火连同全部的死难者,都是拜他所赐!”
“……”蒙慕的确想过这种可能,他的心中对玄逸上仙还保留有相当的尊敬。杀害了蜃族,等同于抛给他的敌人一柄最锋利的武器。以玄逸上仙的作风,一般来说是不会做出如此残酷并且愚蠢的事情。
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他。他自己其实,还没有从打击中振作起来,现在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
“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端木偿扬胸有成竹,却故意卖个关子,问道:“你先告诉我,和松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我也曾中过诛仙刺,有人设法为我破解。我从堂庭山的他救活带回了王宫,后来……”
“后来?”端木偿扬循循善诱,低声道:“后来怎样?”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过去的秘密已经尽人皆知,蒙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坦然道:“后来我把他,交换给了玄逸上仙。”
“是……哪一天?”
蒙慕眼前一阵发黑,他想到了那天自己说的蠢话,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笼罩在心头。
“就在蜃族被灭的当天。”
“果然如此。“端木偿扬为他解释道:“在魔界议事厅里我发现了你,当然你也肯定发现了我。可是你知道吗?并非是我自己认出你来,而是东海仙人提早告知,当时我看见有一个装束另类之人,便猜想一定是你。”
他的语气渐渐森冷,看着蒙慕如同看着濒死的阿猫阿狗,道:“你更不知道的是,自打你走出议事厅的门,东海仙人便派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你。你的所有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的眼线。”
王宫之中除了仆役外,便都是蜃族的人。蒙慕深信这王宫是最安全的所在,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细作能够绕开几位长老的耳目,这细作会是哪一个?
端木偿扬再揭他的伤疤,指点道:“便是长得最出挑,曾经深得你喜欢的那一位啊。”
恋君轩!
蒙慕望天长叹,又是一笔难还的债。
“早该想到的。”
“其实呢,恋君轩这个人也并非出于魔界,他原是个被贬谪的小仙,东海仙人诱骗他说能够有方法让你回心转意。当然,是有条件的。”
这么说来,蒙慕倒怪起自己来了。若非自己当初一时糊涂把他领进王宫,后来又备加冷落,怎会让他起了毒害道静的糊涂心思?
“东海仙人,着实可恶!”
端木偿扬愤愤不平,握着拳头凭空挥舞了两下,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不是他百般算计,你如今还是安坐王位与世无争。你不恨他吗?”
“都是我的错。”蒙慕懒懒的,因为他发现任何事件追溯到源头,都是自己的错。
“是你的错?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端木偿扬一腔斗志几乎被他气死,但他不能放弃。
变换了思路,他再接再厉道:“如果说恋君轩的事,还跟你有那么一点关系。可和松之死你总是无辜的吧?”
“怎会无辜?”蒙慕心里更加悲凉,如果不是自己听信的讙的挑拨轻易的暴露了主人的行踪,又怎会有后来的栽赃?
自己从离开王宫的那一刻,只怕就有人在暗中跟踪了。
与玄逸上仙见面的时候,在外面守卫的和松曾警告过有人靠近。这一定是他们趁将和松杀害,并带到了魔界。
只怕自己离开王宫的那一刻,蜃族的屠杀就已经开始了!
等等,他猛然间意识到,玄逸上仙的行踪已经被魔界所知,那么他现在……
的确是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无界入口被破,仙家典籍散落人间,玄逸上仙面临着昆仑的追责。
他都亲自下山处理此事,可见情况危急。可自己呢,在他最艰难的时刻,都做了些什么?
实在不忍回想。
玄逸上仙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可自己却满心想着为他办事遭遇的种种困难。其实做暗卫也好,执掌沃野也好,不都是作为下属应当应分的吗?只因与他的徒弟道静朋友相交,凭着“生死之交”这种虚妄的执念,便不想矮他一头。事事处处,拼了命的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结果呢?
如此罪孽,何时能偿还得清啊?
哀莫大于心死,端木偿扬总算是见识了。他几次三番都说不动蒙慕,不由得觉得很挫败。心里暗自道:也不知这蒙慕脑子里是怎么长的,遇到事就自责自责,你就是忧郁到死顶个屁用?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对刚才提出的条件起到反作用。以往纵然是遭所有人唾弃,蒙慕却从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表露出来,可见他对玄逸的忠诚。事已至此,眼见是不能一箭双雕,只要能做到其一便好。
“是讙大人杀了蜃族和王宫中的所有人,”端木偿扬紧接着补充道:“杀了所有对你好的人,栽赃在你主人的头上,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彻底背弃玄逸。可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做的,都是东海仙人不断的挑拨。东海仙人甚至觉得你在投入魔界后并不肯出力,可见不是真心,还鼓动讙大人杀掉你!”
蒙慕神情一冷,凛然道:“要杀便杀,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你没想到吧,身为妖主的讙大人却不肯杀死你。而东海仙人便借他人的手,夺走了超过你性命的东西,这也是他计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