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孩子卧在林诗雨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摇篮一样的摇摆,睡得很甜,很美,似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与他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孩子的世界的总是那么单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粘腻在大人的怀抱中享受着珍宝般的待遇。
可林诗雨三人在此刻却要面临着眼前的忐忑,心中充斥着恐慌,生怕下一刻,站在车外与人对峙的沈鹏会惨遭不测。
“诗……诗雨,哥哥刚才说得,你……你都听到了吗?”顾筱晓瞪大了双眼,膛目结舌得说着,声音很轻,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害怕话语的声响会惊动那熟睡中的孩童,而是在此刻间,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将话语的音量提高,面临恐慌,四肢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孱弱无力。
“听到了。”林诗雨淡淡的回应着,那精致小脸上的表情却诡异的平静。
沈鹏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都被林诗雨三人尽收眼底,虽然四壁环绕,外界的大部分声音都被阻隔,但是朦胧之间,三个聚精会神注意着事态发展的丫头还是可以听到个大概。
声音不是很清晰,不过结合起能够听到的字里行间,对于三位南大的高材生而言,联想起整句话的含义,当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林诗雨在此时为何表现的如此平静?!
事实上,在她平静宁和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却是心底无限的繁乱!
沈鹏话语间的字字句句钻入耳中,震动耳膜,而后又诡异的化作无数根丝丝线线,潜入林诗雨的脑中,疯狂的缠绕,没有丝毫的节奏与次序可言,乱麻般的混沌让林诗雨陷入了呆滞,可在心中……却近乎癫狂般的咆哮着——
“这是真的吗?”
“哥哥消失的那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滇南,越南,怎么还有榴弹炮袭击?”
“游轮炸毁,死里逃生……”
“哥哥,哥哥到底……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紧张依旧在继续,关闭了引擎的车厢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变得冰冷,本就衣着‘风度翩翩’而丝毫不在乎温度的三个女孩顿时感受到了无比的寒冷,身子颤抖,这便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甚至于将脚也踩在了座椅上,尽量保存着身体中所剩无几的热量。
因为骆无道,沈鹏心间久违的杀意被赫然挑起,这也导致他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忘记了林诗雨的存在,也忘记了两个月前刚刚回到南海市时,林诗雨紧张的追问与他一遍又一遍的撒谎、圆谎。
现如今,那些本就不堪一击,毫不着调得谎言也终于被彻底的击溃,林诗雨知道了内情,虽然依旧朦胧无比,但最起码,他看到了哥哥的另一面,也知晓了那些一直被掩盖在尘埃之下的真相!
……
骆无道与沈鹏的对话,致使吵杂的场间骤然安静,上百人屏凝呼吸,诧异得望着眼前的一幕,感受着骆老爷子无法掩盖的惊恐,畏惧着那个被他们百般嘲笑的男人所散发而出的凛冽杀气。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终于,有人从骆老爷子的神情中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句话从人群中飘然而出,那上百道轻蔑的目光也俱皆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变成了敬畏,诧异,惊恐,所融合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王漠早已失了神,双眼空洞,彷若灵魂被某种力量抽走了一般,所留下的只是一具仅能够散发温热体温的躯壳。
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最为镇静的人竟然会是骆珂珂,一个女人,一个十几分钟前还嘲笑过沈某人自恋女人。
很多人都说,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但这并不代表‘物极必反’这个词不再适用于她们的身上,往往……简单的事情外的复杂,不过极为复杂的事情外的简单。
最起码,此时此刻,骆珂珂是唯一一个坦然接受沈鹏所说一切的人,而骆无道、王漠,这两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依旧在心中狂乱的挣扎着,通俗来讲,实则他们实在自欺欺人罢了,明明答案已然明了,但他们却依旧秉持着自认为的真理对他们不认可的事物做着顽强的抵抗,这也是为什么,在女人的眼里,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是那样的可笑了。
“哟,骆瘸子!怎么?难不成连女儿都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了,所以带着个殡仪馆的人来做好收尸准备?啧啧……珂珂小姐真是心思细腻啊,考虑的如此周全,着实让戚某人格外佩服。”
寂静终归是要被打破的,只是打破这份寂静的对象实在并不利于眼下的情况,骆无道与王漠俱皆因为沈鹏的话语而陷入内心的挣扎,也可以为理解为他们进入了短暂的消沉之中,而戚疯子的落井下石,在此刻就无外乎的显得格外沉重了。
“戚疯子,我草3;大爷!大小姐宅心仁厚,这是找人来给你收尸,免得你横尸街头,眼珠子生蛆了还***无人理会!”骆无道和王漠的沉默并未影响到手下弟兄们的满腔怒火,众人都清楚,今夜是英雄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虽说往日十三门的人也会来冲街骚扰,但是戚疯子却从未出现过,而今天,他既然来了,那也在变相的告诉众人,他戚疯子要玩真的了。
“草泥马的‘鬼头’,我们老大跟你们老大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杂毛乱吠了?!”
“吠你妈个头,你这个叛徒,你以为进了狗屁十三门,老子就不敢抄你的家?你等着,今晚事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