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舜英的一瞬间,楚伊人便从她那双充满了嫉恨的双眸里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舜英见过夫人,夫人金安。”舜英暗咬牙龈,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眼地向她请安。
楚伊人点了点头,没有让她起来,也没有让她坐下,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她故意不提舜英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事,这让舜英越发地觉得忧愤。
知道楚伊人在休息的时候,舜英本来打算另外再找个时间过来,却没想到绿兰竟然说夫人让她在这边候着。
当时舜英就不爽了,可是碍于楚伊人的身份,便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甚至连晚膳都没得用。
这也就算了,楚伊人睡醒后竟然还沐浴了,甚至还故意打扮得这么华美,摆明了就是要来嘲笑自己吗?
看来自己隐忍太久,倒让这些人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了?
想到这里,舜英脸色变得冷淡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着若珠已经不能回来了,木槿园的许多事都被拖延了。于是我物色了一个还算伶俐的丫头,准备擢升为我的贴身丫环。”
“只是这件事?”楚伊人装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些小事,你自个儿拿主意便是了,何须特意过来跟我汇报?”
闻言,舜英恨不得吐她一脸。
“夫人,府中只有您有人员调配的权力,别说擢升贴身丫环了,就连一般的粗使丫环的调配,也必须经过您的同意才行。”
“有这样的事?”楚伊人故意装傻。
“是的,这是夫人您亲自定下的规矩,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了那么久。”舜英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嘲讽,就连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觉得暗藏着不满。
楚伊人偷偷在心里笑了,终究还是她先沉不住气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么你挑出来的那个人呢?有没有带过来,让我好好瞧上一瞧。”楚伊人故意忽略她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将这件事冷处理。
对方越是在乎和在意的事,自己表现得越是无视,那就能让对方慢慢变得心浮气躁,从而出现破绽——这些是秦彧对她言传身教的真理,现在正好可以验证一下真假。
果不其然,因为她再次避重就轻,舜英的脸色渐渐隐藏着些许的浮躁,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时地闪过各种忧愤、恼怒的情绪。
“怎么了?”看到她没有反应,楚伊人笑着开口。
对敌人来说,笑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武器,尤其是楚伊人这种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笑,更是让舜英觉得吐血不已。
她就想不透了,这个“宜桃夭”为什么这么大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她手里逃脱离开,甚至还因为这些事而不断拉近与夫君的距离。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亲手将宜桃夭推向夫君怀中一样——这是最让她愤怒和不能忍受的!
经过几次交锋,她确定了。这个宜桃夭跟牧静姝不是同一样的人!宜桃夭缺乏了牧静姝那悲悯天人的心怀,而且比之牧静姝,夫君似乎更为信赖宜桃夭。
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也就是说,即使自己一如既往地隐忍着,装出一脸无害的样子,宜桃夭也不会像牧静姝那样对自己有任何的同情心。
她根本就不能有一丁点儿取胜的机会啊。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客气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这么想着,舜英嘴边扬着一抹冷笑,语气淡淡地对着身后站得笔直的丫环说道,“芳儿,过来让夫人好好瞧瞧。”
“是。”芳儿低垂着头,款款走到牧静姝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跪地磕头的大礼,“奴婢芳儿向夫人请安,愿夫人万福金安。”
“起来吧。让我好好瞧一瞧你。”楚伊人眼里闪着玩味。
芳儿依言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楚伊人。
“嗯?你有些眼熟呢?之前在哪里做事的?”
“回夫人,芳儿自小孤苦伶仃,前段时间因为太饿,偷了别人一个包子,差点要被打死的时候,是英姨娘挺身而出救了我。”芳儿无惧楚伊人的打量,缓缓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破绽。
“然后她就带你回来做事?唉,这种既救生命又救人生的恩情,最是难报了。不知道你当算怎么报答舜英的恩情呢?”楚伊人说着,故意看向了舜英,“舜英你说,你准备要她怎么报答这个大恩?”
“夫人言重。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全凭心意使然,并没有要以此相挟她为我做事。”舜英冷冷地应道,“我一向都学不来夫人那施点小恩惠便抓住人心的御人之术。”
她这大不敬的话,让绿兰和成蝶同时皱眉。
反倒是被呛了的楚伊人,一脸笑意,“哦?是学不来呢?还是不屑学?我这人心软,只能用这些小恩惠来收买人心,哪里像你这样厉害,恩威并重,既施恩又威胁,让她们不得不全心全意为你做事。”
这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啊!
果不其然,舜英恨恨地看着她,“夫人,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既施恩又威胁的事?”
“哦?没有吗?”楚伊人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那么,小五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五?舜英的脸色苍白了一下,却很快地稳下心神,“小五因为内疚发了疯,伤了我之后跳湖自杀,这是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