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的要打开吗?”绿兰紧紧地握着手心的铁钥匙,一向淡然的脸上挂着些许的不确定。
“当然。”楚伊人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放心吧,这事已经得到了夫君的同意。”
昨天晚上,楚伊人一时冲动之下,直接跟秦彧说了想带成蝶去归荑园走走,还没说出原因,秦彧便已经很爽快地点头答应。
——“夫君,你真的答应了?”楚伊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正我不答应,你也还会偷溜进去,那还不如堂堂正正地进去。”秦彧如此说道,一脸**溺,“正好也让那些人知道,你在府中无禁地。”
府中无禁地,那么他心中呢?楚伊人想着昨天晚上和他的对话,不由得想了更多,跟他相处得越久,心便越被他牵着。
“咔嚓”一声,归荑园厚重木门上那崭新的铁锁被绿兰轻轻地打开了,楚伊人的思绪也就跟着回来了。
“夫人,这锁……”成蝶看着绿兰手中那把与归荑园的破败格格不入的铁锁,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夫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过来换锁。”楚伊人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微微笑着解释,然后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成蝶你还好吗?”
越靠近归荑园,成蝶的脸色就越不好。到了门口的时候,她苍白的脸色更是让人担心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奴婢没事。”成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看那破败的“归荑园”三个字,一阵心疼猛烈地袭来。
“没事的话,就进去吧。”话虽如此,楚伊人还是看出了成蝶的逞强,悄悄朝绿兰投过去一个眼神。
绿兰会意,连忙上前扶着成蝶,“成蝶姐,我扶你进去。”
夫人在前面走都不需要扶,丫环反而要让人搀扶,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成蝶此刻颤抖得厉害,根本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反手紧紧地抓着绿兰的手臂。
楚伊人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转身便用力推开那扇紧闭了三年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之前她曾经独自在夜晚偷偷溜进来,对两个园子一模一样的事情早已有底,可是如今大白天看到,心中依然惊了一下。
唉,如果不是心里清楚的话,她都要为蒹葭园的破落而心疼了。
楚伊人尚且如此,跟在她身后的绿兰和成蝶的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成蝶,看着物是人非的地方,一步一揪心,两行清泪就这样默默地流了下来,抓着绿兰手臂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
绿兰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悄悄地给她递过一条手帕。
她尚且会感到心痛,更遑论是从喧在牧静姝身边的舜华,想必此刻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吧?
成蝶努力想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可是越是这样想,眼泪就流得越凶,最后更是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一声声呜咽声让人听了也跟着难受。
楚伊人停下脚步,就这样站在那里,“想哭,便放肆地哭吧。”
闻言,成蝶再也压抑不了,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绿兰看着,并没有扶起她,反而受到她的影响,默默地跟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也忍不住哭了出声。
三年来,她虽然一直暗中与牧守安做事,但是因为始终不交心,一直都独自承受着对牧静姝的思念以及对火灾真相的执着,早就已经心累得很,早就已经想这样狠狠发泄了。
楚伊人看着,轻轻蹙起了眉,她可以理解成蝶大哭,却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淡然的绿兰怎么也跟着哭了起来,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么?楚伊人这么想着,狐疑地看着绿兰。
不过说真的,看着自己的两名贴身丫环同时因为怀念牧静姝而崩溃大哭的模样,楚伊人突然就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丫环被抢走了一样。
拒如此,但是她依然很安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打扰正在努力发泄的两人。
许久以后,绿兰和成蝶慢慢止住了哭泣,用手帕擦干眼泪,一同走到楚伊人面前,双双跪了下来,“夫人,对不起。奴婢失态了。”
“什么失态,不过流几滴眼泪,人之常情。”说着,楚伊人一手扶起一个,“不过我想不明白,这里明明跟蒹葭园一模一样,可是成蝶你在蒹葭园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感觉,怎么……”
“奴婢不知道。可是,一路走过来,奴婢的心没来由地越来越沉重,走到大门的时候,奴婢一阵胸闷,差点都不能呼吸了。”成蝶沙哑着声音说道,“进来以后,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一些画面,虽然并未看清那是什么,可是一步一揪心,一阵阵悲伤的情绪就这样压了过来,让奴婢承受不了。”
她实在说不出原因,仅仅是感觉而至,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而已。
楚伊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呢?”
“只想起一些日常,重要的都没有想起来。”成蝶吸了吸鼻子,有些内疚地说道。
“于微处见关键。你觉得不重要的,说不定隐含着什么重要的信息呢。”楚伊人笑着抚慰她,鼓励她说出来。
成蝶眨了眨眼,连忙点头,“那奴婢在前面引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都说给夫人听?”
“好。”楚伊人应着,侧过身让她先走,也不忘暗暗地打量了绿兰一下。
心理素质超强的绿兰已经平复了心情,脸上一片淡然,如果不是双眼还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