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秦彧答应,楚伊人便径直开口,“不知桃夭今日,妇容哪里不正?妇言哪里不良?妇行哪里不端?”
她的问题,让在座的人倒吸一口气。这是质疑老爷的话吗?这个夫人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就是作死得无以复加。
秦彧眉眼不动,蓦地伸出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硬让她抬起头与他对望。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狼狈至极,让他在心底忍不住狠狠一揪,心痛得握紧拳头,不想却同时让她依然被他扭着的下巴更加地受罪。
可是她竟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平淡无波地看着他。如果没有那肿胀的半边脸,微红的鼻头以及嘴角的血痕,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掌掴的人是不是她。
暗暗吸了一口气,秦彧眼神冰冷、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不然你今天这装扮、这语气、这举止都怎么一回事?竟然还学‘她’弹琴?你应该知道‘她’的事,如今你这么拼命地仿效她,是想以此得到我的宠爱呢?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她’的路?”
他话里的恶意是如此明显,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些诋毁“她”的语气。这样牧守安十分不忿,一掌劈向秦彧。
秦彧只是稍微甩了甩衣袖,便轻易化解了牧守安掌风里的煞气,甚至反噬向他。
“噗。”牧守安轻轻喷出一小口血,在胸前的白锦袍上盛开多多红梅花。
可恶!刚才之所以打了个平手,果然是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用尽全力!一想到自己如猴一样被甩,牧守安直觉喉咙里有更大一波腥味上涌,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然而,众人此刻并没有留意他的伤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秦彧和楚伊人身上。
楚伊人站的位置十分巧妙,除了秦彧,所有人都只看到她没有受伤的右脸,一如往常那么美。
“女为悦己者容。桃夭这么做,全是为了夫君。”因为被掐着下巴,她说话的时候,故意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夫君依然眷恋着‘她’,因此才想着模仿‘她’的一言一行,一切都是为了让夫君能开心起来。”
“你知道‘她’是禁忌吗?”秦彧冷冷地开口问道。
“知道。可是也知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她’。”楚伊人不怕死地继续作死着,这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默默地捏一把冷汗。
“我不知道你是高估了自己和‘她’,还是低估了我。可是,你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十分恶心。”秦彧面无表情地否认,然后狠狠放开她的下巴,将她甩到一边。
绿兰和小五这次有所准备,连忙跑过去接着,才使得她没有再次跌倒在地上。
“即刻起,秦宜氏禁足蒹葭园,园内一切用度削减九成,家仆丫环尽撤。除了每月配送,没有我的允许,园子内外禁止互通。”秦彧平静地看着她,淡淡说道
这是彻底失宠的节奏啊!如此,这蒹葭园岂不是跟那归荑园相差不远?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前一刻还怨恨着楚伊人的秦老夫人,也是一脸震惊,忍不住站了起来,“彧儿,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千万要三思啊。”
“奶奶,这是我的家务事。”秦彧双眸并没有离开楚伊人的脸,淡淡地说道。
“可是……”秦老夫人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春娘一个箭步上前阻止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老爷正在气头上,如此硬碰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倒不如等他消气了再慢慢劝说。
然而,秦老夫人知道,秦彧只要是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改变的。这个宜桃夭,算是废了……真是可恶啊!这个笨蛋是脑子进水了么?古今这么多名门闺秀、贤妻典范不去学习,偏偏跑去模仿这牧静姝,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如此看来,当初还不如让玉念春去当这续弦,起码会凡事请示自己,不会这么地自作主张!
秦老夫人在这边暗骂着楚伊人,懊恼着自己没了一枚好棋子的同时,彼端的舜英也同样闷闷不乐。
碾压宜桃夭的尊严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但为何没有杀了她?反而只是将她禁足而已。尽管这样的禁足等同于判了她死刑,可是她那张脸摆在那里,难保这个男人哪天消了气不会突然想起来,念起来?
舜英紧紧握着双拳,果然安排了刘刈补刀,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不过,既然是补刀,一刀也是补,两刀也是补,不如多补几刀,以防万一。
这般想着,她抬眸,媚眼一转,悄悄地朝着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些人各怀心思沉默着的时候,楚伊人心底也因为终于达成她的目的而高兴着,可这种高兴稍逊即逝,更多的失落和失望如潮水般涌来,酸酸的,涩涩的,让她有种想逃离这里的感觉。
“马上把夫人送回蒹葭园。”秦彧冷声地说道。
绿兰很快反应过来,挽着楚伊人就想往外走。
“等一下!”小五突然大喊一声,然后跪在地上,狠狠地给秦彧磕头,“姑爷,求求您,让奴婢继续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吧。”
秦彧转身坐下,背对着她,对她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姑爷,求求您!求求您!”小五凄厉的哭喊声让在座的人都心生不忍,却没有人敢出声求情。
“姑爷!就今晚!小姐脸上还有伤,请您答应奴婢,让奴婢再伺候一晚。最后的一晚。”小五磕得头破血流。
“彧儿,既然如此,你就答应她了吧?”秦老夫人听烦了小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