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太后真的不喜这绛珠仙草的花样?芳怡有些不敢相信。(..网首发)
须知绛珠仙草并不是朝服、礼服上的必用之物,尚衣局也只是在穆太后素日常服上偶有用到。既然不喜,穆太后为何不直接表露出来,反倒要隐忍不发,让她们无从察觉呢?
想起方才浅夕的话,芳怡脑中灵光闪过,不禁汗颜。
是了,穆太后就算再不喜这花式,也是先端敏皇后生前最爱,若是直接说出来,岂非招人恶意揣测,指摘她不敬先皇后?且宫中一直都有传言,说当年端敏皇后自知命不久矣,接了自己最聪慧的幼妹进宫,请先帝在她死后,立妹为后。但是,穆太后当年正是青春韶华,自有大好姻缘,百般不愿之下,才被迫入宫。
思及宫人们私底下那些闲言碎语,芳怡不敢深想,先端敏皇后和穆太后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微妙,也由不得她揣度参详。
强自镇定从太后殿出来,芳怡便支了小宫女回尚衣局,自已则一转身,去了永乐宫外二三等宫女们的值房。
一番闲话下来,又许了诸人一些各宫主子用剩不要的边角衣料,女孩子们高兴起来,问什么说什么,不一会儿,芳怡便打听得清楚,果然没人见过穆太后穿绣有绛珠仙草的裙裳。
心情凝重了几分,芳怡收了小觑之心,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刚来大燕国才几月的异国公主,怎么比自己还谙知太后的好恶。难道是王爷告知的?
路过华宫,看着门可罗雀的宫门,芳怡驻了脚步,心道:柔妃也算是个小心谨慎至极的。
宫中多年没有皇嗣诞下,一旦有孕,不论哪个宫的嫔妃,只怕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洋洋。偏柔妃沉得住气,比从前还要深居简出起来。
收整心情,芳怡捏帕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便上前叫门。
王爷昨晚才密谕才下,今日帝姬就给她吩咐了任务。芳怡怀疑,让她盯住柔妃,会不会也是王爷的意思。
里头,小运子来开了门。见是芳怡,忙笑着喊姑姑,人却堵在门缝里,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芳怡也不计较,和颜悦色道:“我刚打太后那边过来,太后惦记你家娘娘,嘱咐了我许多话,说天气热,孕妇娇贵,让我在衣裳上头多尽些心。你去和你茵儿姐姐说一声,我要问她你家娘娘现在的腰身尺寸,旁人来我不放心。”
既是太后吩咐,芳怡话又说的得体,小运子忙堆了笑应承道:“姑姑等一等,奴才这就去禀一声。”
也就是跑个腿儿工夫,小运子很快出来,梅月便把芳怡领了进去。
宫里宫人不多,各处守护的太监倒不少,很多都是练家子。
芳怡眼风扫过,没有多看,只望着梅月没话找话说:“许久不见姑娘,姑娘倒憔悴了,娘娘有孕,你们服侍的人跟着受累了。”
梅月飞快垂了眼,脸上笑意勉强,支吾过去。
芳怡在宫中多年,看情形就知道梅月这幅样子,多半是刚挨过罚,还没醒过神儿来。
没有多问,芳怡随着梅月去了一间耳房,便坐下等茵儿。
一会儿,外头衣裙,一位体态丰腴的明艳丽人走了进来。
芳怡认得是程心若,忙起身福礼称“夫人”。
程心若温颜笑道:“茵儿刚伺候娘娘歇下,不好扰了娘娘小睡,姑姑若是无事,且坐着等一等。”
芳怡连说无妨。
二人闲话片刻,茵儿也进来。芳怡便收了嬉笑之态,说起正事。
茵儿这才明白芳怡的来意,认真听起来。
那厢,芳怡指着程心若的衣裙道:“奴婢说句不当的话,如夫人这等披帛,往后能不穿最好。”
闻言,茵儿与程心若都是一愣。
芳怡解释道:“虽是娘娘有孕,夫人却常陪伴左右,缠着绊着都不是玩儿的。且夫人若是自己不慎绊着了,还不是累及娘娘。”
程心若一听,忙尴尬说是。
芳怡又道:“今年华宫配发的衣料足,依奴婢的意思,不如给娘娘近身的人都重新裁几身衣裳,用窄袖;不配衣扣衣带这些繁琐坚硬的饰物,只用纽襻;衣裙长只及脚背,足矣。”
程心若、茵儿听了都说好。
芳怡又细细给她们讲了哪些衣料好贴身,晚间什么寝衣穿了更方便舒适,不躁心……云云。然后才问茵儿拿了柔妃的新尺寸,起身告辞。
程心若和茵儿收获良多,一脸感激的送她。
芳怡临走又拉着茵儿的手低声道:“好姑娘,平素都还罢了,到了节庆之时务必劝着娘娘些,切莫要穿那些宽裳长裙、丝绦披帛一类。人多手杂的,最易出事。”
近日也无甚节庆,茵儿知道芳怡只是未雨绸缪,便含笑应了。
待回到内殿,柔妃不禁皱眉:“怎么去了这么许久,司针来到底何事?”
茵儿忙把芳怡说过的话又细细转述一遍:“依奴婢看,多半是今日太后那边多问了娘娘几句,司针不敢怠慢,所以过来瞧一瞧。她还说不放心底下人经手,以后都要亲自来华宫跑腿。”
说着茵儿矜持一笑道:“横竖还不是想多亲近娘娘的意思!”
柔妃点点头。
芳怡是针工司司针女官,往常能让她亲自服侍的,也就是太后和皇后。加上芳怡入宫已有十多年,与穆太后身边的芳清又是同一拨儿的大宫女,柔妃觉得理应是可信之人。
“往后她再来,让荣公公着人盯紧些,尤其不能与宫人们私相授受,什么荷包、帕子,只要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