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把笔用力一掷,愤然说道:“政出房闼,已非国家之幸,称权尚足以垂示后世,况且先皇尸骨未寒,言犹在耳,怎么可以擅自更改他的旨意呢?”

丁谓没有想到王曾竟然这么硬气,还真有为了江山社稷不顾自身安危的人啊!

他的一双眼睛乜斜了王曾一眼,又看了看刘娥,心中暗笑王曾就是一个大傻子,对一个死皇帝忠诚重要,还是对现在的皇太后忠诚重要?

丁谓被王曾反驳的哑口无言,王曾见再也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便又拿起毛笔继续写了起来,保留了这个“权”字。

王曾公然顶撞丁谓自有他的道理,他即想对先皇尽忠,又想对小皇帝尽忠,保留这个“权”字,就为小皇帝争取到了最大的权益。

王曾写着写着,丁谓突然又大叫一声:“王相公,这次你又少写了几个字!”

王曾又停下笔来,知道丁谓是故意捣乱,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道:“少写了什么字?”

丁谓若无其事地说道:“杨淑妃应该晋升为皇太妃。”

刘娥的目光唰地射向丁谓,如果把杨连城晋封为皇太妃,那就形成了东宫和西宫并列的局面,丁谓此举是想让杨连城分自己的权。

刘娥不动声色地看着王曾,王曾再次把毛笔搁下,说道:“我刚才没有听到这一句。”

丁谓说道:“你难道想要擅自更改遗诏么?”

王曾复与他辩论起来,问同僚刚才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他们都惧怕丁谓,竟然没有一个敢帮王曾,王曾见状便中止了辩论,这就是他与李迪的不同之处。

赵恒生前曾经在承明殿里召见过王曾,当时他没有穿朝服,后来怕王曾误会,特意派内侍去跟王曾解释,说道:“朕十分想见你,因此来不及身着朝服见你,请你不要以为朕是慢待你。”

赵恒以为在关键时刻能力挽狂澜的人非王曾莫属,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正确的,在丁谓一手遮天的时候,王曾果然能够不惧其淫威,与他抗争到底,而且他又刚柔相济,能够保存自己的实力,不至于像李迪一样,被丁谓一脚踢出去。

赵恒殡于延庆殿之西阶,按照遗诏,皇太子赵祯在灵前即位,尊皇后刘娥为皇太后,杨淑妃为皇太妃,军国大事由刘娥代为处理。

刘娥派遣使臣向契丹发丧,翌日大赦天下,百官进升一等,优赏各军,令所有山陵开支不得向百姓索取。

群臣诣东上合门上表请听政,又诣东内门请皇太后延对辅臣,刘娥皆批答不允。群臣三上表,乃从之。

二十一日,刘娥命丁谓为山陵使,分遣官往诸路告谕赵恒驾崩的消息,并拿出赵恒的遗物赐给近臣、宗室和主要将帅。

辅臣请示皇太后在哪个殿处理朝政,刘娥派遣内侍张景宗和雷允恭分别晓谕两府:“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于是令两府官员详定制度。

王曾援引东汉故事,说道:“东汉王朝太后当国次数最多,我们不妨效仿东汉,让皇太后与皇上每五天到承明殿上一次朝,皇上坐在左边,皇太后坐在右边,垂帘听政。”

丁谓却说道:“皇上年幼,而太后频繁上朝也未免太操劳,皇上可以在每月的朔望两日上朝,如果遇上大事,则太后与皇上共同召见辅臣解决,如果没有大事,就由大臣们负责一切事务,由雷允恭传奏,太后和皇上只要画可就行了。”

丁谓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都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他,此举用意何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曾愤然道:“两宫不在一处,而权柄归宦官,这是祸端的征兆。”

丁谓不听,依然据理力争,他已经和雷允恭互相勾结,想阻止群臣和太后、皇帝见面,把持朝政。

王曾也寸步不让,如果让丁谓得逞那还了得?太后和皇帝每个月上两次朝,一年只有二十四天能见到大臣的面,那剩下的日子怎么办?到底谁是皇帝谁说了算?丁谓么?

争来争去争不出个结果,两个人都恼了,丁谓把腰一挺,把脖子一梗,说道:“别争了,我们请太后裁决,看她到底是同意你的还是同意我的!”

王曾冷哼一声,两个人的提议一起由雷允恭送进了后宫。

刘娥看着丁谓的提议,问雷允恭:“这两个提议,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呢?”

雷允恭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看着刘娥,小心翼翼地拱手说道:“奴婢觉得……还是丁相公的提议更好一些!”

“哦?”刘娥微微一笑,又问身边的寇珠和莫离:“你们觉得呢?哪一个比较好?”

寇珠说道:“当然是王相公的主意比较好!”

莫离也说道:“就是啊!娘娘,奴婢觉得丁相公出这样的主意,简直就是包藏祸心!”

“你觉得呢?”刘娥又转头问林。

林是钱塘人,跟着父母来到京城谋生,父母却不幸双亡,她走投无路之际被刘美收养,刘美将她认做义女,从自己的门人中挑选了几个能文能武的人教她识字和功夫,经过十几年的日夜苦练,林已经成长为一个功夫卓绝的女子。

大中祥符初,刘美将林送入宫中保护刘娥,刘娥便让她做了赵祯的乳母,服侍赵祯。去年四月赵祯生日之时,又将她册封为福昌县君,让她帮着自己管理政事,预掌机密事务。

林为人机警,心思缜密,早就已经成为刘娥的心腹。她见刘娥在问自己,便微微一笑,说道:“奴婢觉得还是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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