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僧一死,蕃军顿时乱了阵脚。曹玮见状便率军猛攻,追杀蕃军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擒获七人,缴获马、牛、杂畜、衣服、器仗三万余,受伤和掉落悬崖而死的敌人将近万人,蕃军伤亡惨重,而宋军仅阵亡六十七人,负伤一百六十人,三都谷之战以宋朝取得大胜而告终。

捷报传到朝中,众人无比振奋,赵恒分别对一百三十九位立功将校和使臣进行了嘉奖,赐曹玮及驻泊钤辖高继忠、都监王怀信锦袍、金带、器币,立功者第迁一资,仍然御赐金帛,阵亡者抚恤其家。

曹玮立下大功,由“引进使领英州团练使”晋封为“客省使领康州防御使”,曹不悔和沈清扬也在后宫中庆贺,赵恒又派人给她们送来赏赐,两个人更是兴奋不已。

“今天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劝说官家,四哥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呢。”曹不悔说着,她的侍女便捧着一匹流光溢彩的蜀锦走上前来。

“啊呀,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沈清扬脸上有些得意,继而又说道:“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就恼得慌,为了说那件事儿,官家大发雷霆,气得我光着脚丫子就跑出来了,现在想想,真丢人。”

“你呀,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怪不得官家喜欢你呢!”曹不悔瞥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都退下,沈清扬郁闷道:“快别说了,他现在又和皇后和好了,从那天晚上以后再也没有让我侍寝,天天晚上呆在皇后的崇徽殿里!”

曹不悔惊讶道:“啊呀,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麻烦你为四哥求情,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清扬凄然一笑,轻声道:“快别说这样的话,没有你,官家也不可能老**我,他和皇后娘娘又和好了,我只不过是钻了个空子而已,也不排除他是故意用我来刺激皇后,让她吃醋,让她更在意他。”

曹不悔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觉得官家还是喜欢你,要不然,后宫可不只你一个女人,他干嘛非得要利用你?就算是利用,也有很多人巴望着被他利用呢,你可别不知足。”

“我可不稀罕这样的利用!他选我一点儿都不奇怪,一来属我最年轻,二来我出身比她好……真是奇怪,他们在一起都那么多年了,难道就不腻么?”沈清扬皱着眉头,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少年夫妻老来伴,官家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咱们比不得,你就看开些吧。”曹不悔叹了一口气,既是为沈清扬感到悲哀,又是为自己感到不值,如花似玉的美人寂寞老死在深宫里,白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我看不开!”沈清扬很是苦恼地看着她,又问道:“难道你已经看开了么?”

曹不悔讪笑一下,说道:“我呀,早就看开了。自古至今,有哪个皇帝拥有真正的爱情?做了皇帝的女人,就得接受这样的命运,我们认命吧。”

沈清扬说道:“真是不甘心!凭什么要让她做皇后?凭什么要让我们屈居在她之下?她只不过是一个街头卖艺女,一个银匠的小妾罢了!哪比得上我们高贵?!”

曹不悔忙用手指竖在她的嘴唇上,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儿!你我身边到处都是她的耳目,有些话,从此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吧,再也不要说了!”

沈清扬撅了撅嘴巴,心中感到非常愤懑。

宋军取得胜利,便又有人纷纷来贡献瑞物,辽州来献上白兔,荆门军献来了绿毛龟。

赵恒知道刘娥喜欢小动物,便让周怀政将白兔和绿毛龟都送到她的崇徽殿里去,刘娥却不要,又让周怀政拿回去了。

赵恒自己抱着小白兔来到崇徽殿,看见刘娥正在浇桅子花,便抚摸着小兔子问道:“你为什么不要啊?你看这小兔子,多可爱!”

“这些小东西的寿命普遍都不长,我不想再有任何离别了,也不想再多一次伤心难过,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开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多好。”

刘娥说完又浇了一下桅子花,又继续说道:“我觉得还是这些花和树比较好,只要用心呵护,它们可是能活好多年,几百年几千年都有可能呢!反正我不用看着它们枯死,就不会伤心难过。”

赵恒把兔子交给寇珠,又从周怀政手里拿过来绿毛龟,说道:“这只小乌龟活的时间可是很长!有句话不是这样说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要不要?”

刘娥道:“又是绿毛龟,我觉得它只不过是龟中的一个品种而已,并算不得是什么瑞物,自从东封以来,各地争言祥瑞,瑞物数不胜数,是不是应该要适可而止了?”

“好,就依你所言。”赵恒一笑,于是便下诏,从今以后禁止诸路贡献瑞物。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恒对刘娥说道:“李立遵在三都谷失败以后,厮趁机离开了他,终于摆脱了他的控制,率领人马走到瓦亭寨,趁夜逃走了。”

瓦亭寨是军事要塞,赵恒派王应昌率兵前去驻守,王应昌得知厮趁夜逃遁,立刻上书朝廷。

刘娥枕着他的胳膊,不以为然地说道:“逃了就逃了吧,听说厮是佛子的意思,他如果是个英雄,必定不会食言,如果不是英雄,也成不了什么事儿,不必多虑。”

“你呀,还是那么天真。”赵恒温柔一笑,说道:“只要我活着,你怎么天真都不要紧,可是,如果我……”

“不许胡说!”刘娥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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