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城看到曹不悔依然昏迷不醒,好奇地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底下,大叫一声:“不好了!曹才人没气了!”

刘娥急忙用手捏住了曹不悔的鼻子,嘴对嘴地给她进行人工呼吸,然后进行心脏按压,如此循环不停地抢救,曹不悔终于又有了正常的呼吸,睫毛颤动了几下,那双紧闭着的大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刘娥激动地看着她,为自己能把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而高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曹不悔气若游丝,声音微弱,不相信地看着刘娥,若非亲眼看见,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刘娥竟然能在她生死一线之间亲自出手相救。

曾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天下难道真的有这种不念旧恶、以德报怨的人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生命很宝贵,也很脆弱,如果你一口气上不来,就是华佗来了也没用了。”

刘娥说完,便又用目光挨个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他们都低垂着脑袋,不敢仰视她。

“是谁竟然敢给曹才人用黑炭?嗯?怎么,都变成哑巴了?抬起头来。”刘娥声音很轻,仿佛轻盈的雪花,却无声地透露出一种威严。

宽阔的嘉庆殿仿佛变得狭小逼仄起来,令人觉得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顺畅了。

曹不悔的侍女和内侍们都抬起头来,刘娥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的脸庞,就像有锋利的刀片狠狠地从他们的皮肤上刮过。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很难受。

终于,曹不悔的贴身侍女如烟讷讷道:“回娘娘,是……是奴婢!”

“你倒是敢作敢当!正四品的才人,取暖用白炭,难道你不知道么?”刘娥定睛看着如烟,如烟是一个非常清秀水灵的小姑娘。

白炭主要以栎木和榉木等为原料,敲击有金属之音,燃烧时间长,不冒烟,也没有污染,价格比较昂贵;黑炭则是以榆木、椴木、柳木等为原料,燃烧时会冒烟,容易发爆,也不耐烧,但是价格比较便宜。

后宫嫔妃都是用白炭取暖,哪里有用黑炭取暖的呢?而且还把门窗关闭的紧紧的,这是想干什么啊?谋杀么?

刘娥很生气,万一真的出了事,这些人都是自己派过来的,可脱不了干系。

如烟声音小小的,老老实实地答道:“奴婢知道。”

刘娥眉头一皱:“知道?……合着你这是明知故犯、睁着眼睛明淘人啊?!”

如烟道:“奴婢听说……白炭很贵,黑炭便宜,就想着,反正烧着一样暖和,用黑炭和白炭也没有什么区别,今年炭贵,很多老百姓连黑炭都用不起呢!”

刘娥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今年的炭很贵么?”

如烟点头道:“嗯,今年的雪特别大,老是下个不停,冷得能冻死人,京城中炭贵如金,价格是往年的好几倍,很多老百姓都买不起。”

刘娥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烟道:“奴婢就是京城人,怎么会不知道京城之事?”

刘娥心念一转,便说道:“一会儿你带我出去走走,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就劝官家下旨,让三司出炭,赈济贫民。”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高贵不在出身,不在外貌,而在胸襟气度。官家说的对,你才是一个真正高贵的人,你才最有资格母仪天下!……从今天开始,我曹家的人全力支持你,唯你马首是瞻。”

曹不悔刚刚被刘娥救了一命,现在又亲眼看见她如此关心百姓的疾苦,并不是想以此来博取美名和官家的好感,心里不禁对她由衷地佩服起来。

刘娥莞尔一笑,淡淡说道:“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和谁争**,也没有想过一定要做皇后。我觉得做为官家的女人,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要好好团结,让他安心朝政,做一个有为明君,而不是天天想着怎么争**,弄得他焦头烂额。平民之家尚且还讲究家和万事兴呢,我们后宫嫔妃更应该要和睦相处,为天下万民做出表率。其实我们能嫁给同一个人,也算是一种缘分,你说对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就不必为难家人了罢。”

曹不悔有些惊讶,不解地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刘娥柔声说道:“你的四嫂可是沈才人的阿姊,难道你想让四哥夫妇失和,让四嫂与娘家人决裂?”

曹玮的原配冯翊郡夫人是潘美的女儿,也就是赵恒的原配庄怀皇后潘的阿姊;继室吴兴郡夫人乃是沈继宗的女儿,也就是沈清扬的阿姊沈清涟。

若是曹不悔退出后位之争,让曹玮支持刘娥,那么他的夫人沈清涟怎么会善罢甘休?他们又如何向沈继宗与沈清扬交待?

曹不悔叹道:“枉我聪明一世,今日始知当真是不如你!不悔心性高傲,此生从未佩服过任何人,但是现在,真的是对你心悦诚服。”

“曹才人言重了,一会儿太医就来了,你好好休养着吧,我现在就跟如烟出宫一趟。”刘娥对曹不悔说完,便转身对如烟道:“我们走吧。”

莫离自告奋勇道:“这点小事不用劳烦娘娘,奴婢去办就是。”

刘娥看着她,点头微笑道:“也好,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是!”莫离答应一声,利落干练地转身,走出嘉庆殿。

曹不悔望着莫离的背影,打趣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莫离如果是个男的,至少是个大将军。”

“你的如烟也不赖呀!”刘娥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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