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以前曾经严厉诏令禁止贡献祥瑞,诸臣中若有诗词浮靡者,也会加以规戒。

可是自从泰山封禅回来,全国各地都争献祥瑞,奇珍异宝令人眼花缭乱,全国上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后宫中的嫔妃自然也纷纷效仿,刘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泰山封禅原本就是出于政治需要,为了巩固皇权才效仿先贤,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却要建设如此恢宏雄伟的昭应宫,恐怕会适得其反,轻则可能会失去个人声誉,重则可能会导致国破家亡。

起初还有几个人反对,但是现在竟然连王旦和张耆等人都不再反对了,刘娥便想做最后的努力,轻了不听,重了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但是不管怎样,也得激他一下,一针见血才能扎痛他,刺醒他,否则也是枉然。

刘娥奇怪地看着赵恒,问道:“那还有什么原因?你是想学习秦始皇建阿房宫么?古有童谣:‘阿房,阿房,亡始皇!’难道现在,你想让孩子们唱‘昭应,昭应,亡赵恒?’”

“大胆!……你放肆!朕是皇帝!在你眼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朕当成是皇帝?!”赵恒的眸心一缩,听到她这句“亡赵恒”,只觉得触目惊心,不禁又气又怒,觉得很是不祥。

“你想知道朕为什么要建昭应宫么?那好,朕告诉你,朕想求子!朕想要个儿子!”赵恒的眸光黑的似乎能吞噬一切,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刘娥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下去。

刘娥怔怔地看着他,他口口声声的在向自己称“朕”!他在郑重其事地宣布,他想要一个儿子,是自己没能为他生出儿子来,是自己的错,他到底还是埋怨了!

想到这里,刘娥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她强忍住悲伤,强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倔强地看着赵恒。

“官家想要儿子,大可以多纳几个年轻漂亮的妃子,与建设昭应宫有什么关系?是,臣妾无能!……从今天开始,官家就不要再来崇徽殿了,只要后宫雨露均沾,总会有人给你生出儿子来!”

“你让朕纳妃子?你让朕去别的女人那里?!……好!你别后悔!”赵恒冷哼一声,气愤地用力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了出去。

夜很深了,刘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秋千上,赵恒让人在连理树的枝桠上为刘娥做了一个秋千,两根绳子上都装饰着大红色、金黄色、粉红色和紫色的牡丹绢花,很是漂亮。

寇珠和莫离一边一个,在她左边和右边轻轻地晃动着绳子,寇珠轻声劝道:“修仪……夜深了,睡觉罢。”

皎洁的月光清凉如水,灯光仿佛也跟着绳子晃荡起来,耀得刘娥的脸庞格外魅惑迷人。

刘娥轻声道:“你们先去睡罢,我想再坐一会儿。”

“奴婢不困。”寇珠和莫离彼此对视一眼,她们亲眼看到刘娥与赵恒发生争吵,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今晚他不会来了,不知道会去哪个宫殿?……你说,今晚他会**幸谁呢?”刘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枝繁叶茂的连理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树不会变,可是人会变。

“修仪,您就看开些罢……官家到底是皇帝……”,莫离见寇珠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便马上闭紧了嘴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刘娥的目光看着前方,没有焦点,是呀,他到底是皇帝,他到底是皇帝……

莫离的话随着秋千荡来荡去。

刘娥的身体随着秋千荡来荡去,心也随着这句话荡来荡去,再也无法安定下来。

寇珠安慰道:“官家自从当了皇帝,这十几年来,身边何曾多过一个女人?不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有您么?您还要看开些才好,别把自己闷坏了……兴许,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呢!哪一次吵架,不是他先低头的?”

刘娥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连理枝,被秋千带的一晃,一晃,抖落了一树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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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睡意全无,便让寇珠拿了一壶酒来,借酒浇愁。几杯酒下肚,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修仪……修仪……”,雷允恭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回来,一脸焦急不安,来到刘娥的面前。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刘娥又一仰头,喝了一口酒,面色已经绯红。

“官家……纳新人了!”雷允恭的样子吞吞吐吐,最后终于忐忑不安地把话吐了出来。

刘娥原也不指望赵恒马上就过来哄自己,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他居然真的往后宫中纳入了一名女子!

“纳的是谁?……是名门淑女么?”刘娥怔怔地盯住雷允恭,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纳的是已故宰相沈义伦的孙女沈清扬,听周怀政说,以前有好几个人上过奏折,推荐沈清扬入宫,都让官家给压下来了!没想到今天却仓促地把她迎入了宫中……听说沈清扬今年刚刚及笄。”雷允恭心里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是么?……十五岁,正是好年纪!呵,我确实已经老了!”刘娥又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吞下去,皱了一下眉头,心里痛苦至极。

“修仪一点都不老!您的容颜,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比得上的?”寇珠看着刘娥的脸庞,由衷的赞叹着,怪不得说武则天吃花粉,八十岁还红光满面不见皱纹呢,刘娥吃着陈踏法给她配制的仙莲丸和花粉,容颜水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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