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经此一闹,天已泛晓。
昨夜里,客栈里的人似乎都睡得格外的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无人听到,一切沉静如常,很是古怪。
回房之后,慕容静将手中的匕首往桌上一放,“看来是我猜错了,东夷圣女根本不在这里。”
容聿合上门,几步迈到她面前,面色沉沉地盯着她的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片刻,才取来药膏。
边抹边问,“殿下怎么跑到后院去了?”
“我一觉醒来,不见你人影,就想出去看看。岂料遇到了那两个东夷女子。”说到这个她就生气,“这东夷女子蛮横无礼,诡计多端,此次去京城还不知道要掀出什么风浪来。”
“还疼吗?”他突然问。
药膏抹在脖子上清清凉凉,有些微刺。只是小伤,慕容静也没有太在意,摇头道:“不疼了。”
容聿又细细的抹了一层,这才放下药膏,温和道:“小伤也要注意,结痂后会痒,殿下注意些别用手挠,过两天就能好,不会留疤的。”
慕容静不怎么走心地点点头,又问:“你半夜去哪里了?怎么会跟那个女子在一起?”
“这些人来者不善,我自然要去探一探虚实。谁曾想回到房间,殿下却不见了,委实担心了一阵。”
见他脸色不善,慕容静讪讪笑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跑的。”
容聿却摇摇头,“就算殿下不跑出去,她们也会找上门的。”
“莫非她们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慕容静问。
容聿点头,“怀疑难免,只是殿下身上有苍焰玉牌遮掩,她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倒也不怕。”
慕容静不由想起,自己在楼道被那个黑衣女子拦住时,她们在她面前施了个奇怪的手势。心中突然一骇,“她们会邪术?”
“有苍焰玉牌在,殿下不必担心。”容聿没有正面回答她,却也足够令她心惊了。
他看了她一眼,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假冒的圣女,应该是齐晴柔的得意弟子花灵。”
“齐晴柔?东夷圣女吗?”慕容静咬着唇瓣,有些迟疑,“这东夷圣女一向神秘低调,鲜少被人看到真容,更别提她姓甚名谁,你居然知道她叫齐晴柔,真是神通广大。”
容聿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微微挑眉,“我连苍焰玉牌都能为殿下弄到手,知道东夷圣女的名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被他戳穿心思,慕容静也不恼,“我记得你娘也姓齐……”
容聿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答了一句,“殿下猜的不错,”就再无下文了。
慕容静暗想既然这苍焰玉牌是定安侯夫人的东西,而她与东夷圣女又是同姓,这其中的关联就不言而喻了。
事到如今,她对容聿十分信任,倒也不怕他暗藏私心,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可容聿显然不愿多说,她也不能强求。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换了个话题,打破突来的尴尬。
容聿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天亮就走。”
“天已经亮了。”慕容静指了指窗外染着鱼白的天幕。
容聿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就收拾收拾,上路吧。”
正说着,门被推开,常宁一脸苍白地走进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了。”
“你没事吧。”慕容静关切地问。
常宁淡淡一笑,“夫人放心,我没事。”
刚才在柴房,她被容聿按在怀中,只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没看到那惨烈的画图。但是常宁就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了。
倒底是深养的闺中的贵女,何曾见过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被吓倒了也是正常的。只是慕容静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平常了。
她拧着眉头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走。”
既然已经与这群东夷人生了间隙,未免再生事非,早点离开再好不过。
三人很快下了楼,马车已经被安排妥当。上车时,慕容静似有感悟回头朝楼上望了一眼。楼上的某个房间的窗口,正好敞开着,窗前立着一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
看到慕容静望上来,她凤眸微眯,阴沉一笑。
此人就是齐晴柔的得意弟子花灵。慕容静默默回头,握了握拳,一语不发地钻进了马车。
她钻的太快,没有看到在上车后,容聿也回转过头,朝那处的窗口看过去。
立在窗前沉静地望着他们的花灵,不知何时已经把面纱取了下来。容聿回头,正好看她姣好的面容,还有她眼里盈盈笑意,以及一道无声话语——我们还会再见的。
容聿眸光微冷,并未理会,很快上了马车。
车轮还未启动,常宁拧着食盒从后面走来,“公子,夫人,我让人准备了一些食物,路上吃吧。”
慕容静连忙撩开车窗帘,就看到她站在外头。她接过她递上来的食盒,交待了一句“路上小心”。
常宁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这才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
慕容静转身将食盒放好后,叹道:“难为她了。”说着嗔怪地扫了容聿一眼。
容聿却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慕容静惊讶地张了张嘴,又闭上。她没再说什么,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食欲。
车轮终于滚动,快速往姿阳县城门跑去。
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客栈里,花灵反手将窗户合上了,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