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世上的事情,总不能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的。
安素素腹中的孩子很稳妥,不愿意给她这个娘亲添麻烦,可是朝堂上,却多的是想给她添麻烦的人。除了之前一直不太安分视她为洪水猛兽的几位朝中要员之外,这次又多了一个更为棘手的对手——前几日才刚刚回京的,辽王。
而让安素素有些意外的是,辽王对待她的态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无礼和傲慢,反而他的表现十分的谦和有礼,并没有因为安素素年龄小而对她有所轻视,反而是依着规矩一点儿也不差的对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漏。
可越是如此,越让安素素觉得不安心。
她丝毫不敢怠慢的隔着帘子,看着底下跪着磕头的老者。
底下这个看起来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并不算好的男人,其实不管是在她的面前,甚至就算是这会儿皇座上坐着宫祁麟,他也有绝对的骄傲的资本。
然而,他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种谦逊的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素素并不相信,这个人会真的突然放弃他浸透到骨子里的骄傲,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跪在她的面前讨好屈服。
真的只是他所说的他已经老了,而世孙又还年幼,希望皇帝可以看在他多年来为了边境安危殚精竭虑的份上给世孙一些照拂?!
她不信!
别说是安素素不信,就连朝堂上的不少朝臣,对于此时跪在地上老泪众横诉说老年丧子之痛的辽王,眼神都是怀疑的。
这个老狐狸,一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不过鉴于辽王的势力,倒是谁也没敢擅自开口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得一个个的微微垂首站在两旁,看着辽王在那里诉苦不断。
“辽王这身子骨,似乎大不如前了啊!”
最终还是站在百官之前的靖王有些听烦了,他懒洋洋的轻咳了一声,趁着辽王低头摸出帕子抹眼泪的功夫,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道:“看来是拉不开那大弓跨不上骏马了,不如你也别再受那份罪了,这次就别回边境了,干脆留在京城养老,颐养天年吧!”
靖王的这番话说的并不算客气,话里有话的将辽王噎得有些脸色发青。
可偏偏他的这番话却又是因为辽王他自己的诉苦而来,让他想要愤怒的咆哮一声‘竖子无礼’都嚷不出,只得咬牙绷住了脸上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的悲戚表情,看着靖王越发苦痛的摇头叹道:“本王何尝不想,可眼下北狄威胁近在眼前,随时有可能大军压境,鸿辉尚且年轻未曾掌过什么大事,若是本王不回去,万一出现点儿意外,岂不是要我辽王府上下成为大夏的千古罪人?!”
辽王的回应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可靖王是什么人,既然已经让他拿住了辽王的话柄,又如何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整治试探他态度的机会?
听到辽王的话,靖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样啊,可既然辽王说到这里,那小王可就有一事不明了。既然这世孙乃是你们辽王府剩下唯一的血脉,怎么辽王您老人家,就不早些做让他接任理事的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