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了,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燕北荣可以说是最不高兴的那个人,他还没监国几天,皇上就醒了,倒不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醒来,而是他还没有做出点成绩来,实在可惜!
再怎么可惜,事情也成了定局,燕北荣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去了宫中,只是到凤临宫的时候,皇上还在休息,他就在大堂等着,直至傍晚才被召见。
皇帝其实早就已经醒了,也知道燕北荣在外面等着,没错,他是故意的。
燕北荣这次独揽大权,明显是他在中间玩权弄谋,皇帝怎么能高兴的起来,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儿子。
他才刚以病倒,他就想方设法的要掌握大权,且名不正言不顺,这还不足以说明他的野心吗?任何一位帝王,都会对觊觎王位的人有所忌惮,哪怕那人是他的儿子,尤其是这一次皇帝昏倒,原因还是被裘贵妃给气得,为何气的?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整天喊着是这后宫里最爱他的女人,竟然大度的可以在他身边安插一个女人,为了什么?为了她的儿子,也就是他那野心勃勃的长子!
皇帝知道,燕北荣对于东宫之位一直非常不满,自认为他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而燕北秦之所以能稳坐太子之位,就是因为他是嫡子。
这话若是在五年前,皇帝是承认的,当然,其中也有他对皇后的愧疚,可是这话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承认了,太子监国以来,他的能力和实力他都看在眼里,比起燕北荣,他半点不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子唯一的缺陷就是用情太深,好在也只是对太子妃一人,正宫得宠乃是顺应天命,这缺陷也就变得不那么严重了。
正因如此,皇帝才不想让太子有事,所以云揽月主动说要去换取解药的时候,他是默认的。
“皇上,德王都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您还是见一下吧。”
皇帝抬眸看了皇后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宣吧。”
皇后应了一声,而后朝福海使了个眼色,福海会意,去外面将燕北荣带了进来。
燕北荣等了这么绪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平和,又从更紧张到更平和,如今到了皇帝跟前,倒是和平常无异,半点看不出心虚的模样。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父皇龙体康健,真是大燕之幸事。”
皇帝沉闷的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气氛有些尴尬,皇后看了看皇帝的眼色,朝燕北荣抬了抬手:“起来吧。”
“朕没让他起来。”燕北荣正欲起身,皇帝闷声一语,他又跪稳了。
皇后在皇帝边上小声劝:“皇上,有话好好说嘛,德王这几天为大燕劳心劳力,也疲累的很了。”言下之意,别太过分了。
在皇帝听来,皇后是好意相劝,可事实上,皇后这话恰到好处的提醒了皇帝,是德王这几天在把持朝政,且之前皇帝就知道,她原本的懿旨是让丞相和平青侯共同监国的,这其中的小九九,皇帝能不明白?
燕北荣眉头一蹙,明白皇帝是在气什么了,跪着也没说话,就等皇帝先开口,总之,先把自己摆放在无辜的位置上再说,要是先开口解释了,只会让皇帝更生气,他现在这样,明显是不知道父皇为何动怒,再无辜不过了。
皇帝意味不明的说:“朕才倒下,理应太子监国,太子被歹人所害,身中巨毒,难理朝政,皇后大义,下旨让丞相与平青侯共担朝政,为大燕臣民谋福,理应是好事一桩,朝堂和睦,百姓安定,也便是大燕的福气,朕的福气,此乃都是小事,不该在朕醒来之后便要烦心,可为何,皇后的懿旨没人接,反倒是让你来监国了?”
燕北荣低垂着头,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眯了眯眼睛,抬眸回应的时候,脸上都是茫然:“父皇,儿臣也不甚明了,儿臣本是武将,手握五万兵权,却没有太子那般懂的朝政,本该是由丞相还有平青侯这样的前辈来打理朝政,儿臣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要儿臣来监国?”
“他们?他们是谁?整个朝堂吗?”皇帝冷声喝道:“难道你是想告诉朕,如今整个朝堂都是你的人!”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你别以为朕昏迷不醒,躺在榻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动了些什么手脚,朕都清楚的很,只是朕念在父子之情,不愿拆穿,你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本事了!”
“父皇明察,儿臣万万不敢有半点私心,父皇您重病卧床,太子又身中巨毒,儿臣心里比谁都着急,可是儿臣什么忙也帮不上,父皇可知儿臣心里有多痛恨自己,儿臣之所以没有拒绝暂代监国一职,正是因为想帮父皇做点什么,让父皇醒来可以安心,儿臣以为,父皇得知是儿臣监国,会很高兴,倒是儿臣多想了。”言下之意,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既然父亲不领情,那就算他自作多情了。
皇帝沉闷叹息,声色也软了一些:“就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帝王之家不比寻常,你理应清楚什么该做,什么是不该你去做的,皇后既然懿旨以下,你这个做儿子的,就该听从,就算朝臣有别的意见,你也该劝阻,这才是皇子所为。”
“是,儿臣铭记于心,往后再不敢犯。”
皇帝嗯了一声:“这次朕就不与你计较,但是倘若再也下次,朕决不轻饶,荣儿,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从今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