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枭扯了纸巾,给他把油腻的小嘴擦了擦,眉宇紧皱;“晚上别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让刘叔去给你买碗粥。”
景轩点头,收拾了披萨盒子,跑出病房去找刘叔。
唐筱然没有睡,她在想景轩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也跟着变得不舒服,渐渐纠结在一起。
苏正枭幼年丧失双亲,老爷子也在他成家后离开,唯一的妹妹也死了,整个苏家,也就只剩下他!
平常或许没有多大感触,如今躺在病床上,看着孤寂冷清的病房,他是不是也在想苏家的那些亲人?
她是孤儿,自小了解那种孤苦,想象到他的处境,她能感同身受。
美琪才死的那几晚,她能看到他每天晚上都坐在苏家客厅,一坐就是一晚!
美琪的灵也是他守的,他接连守了两晚上,眼睛闭都没有闭一下,那是他最后的亲人,却已远离他。
心中酸涩,眼眶也跟着变的略许潮湿,她站起,直接拿过外套,出了公寓。
景轩在医院楼下时,看到唐筱然,他诧异又震惊的跑过去;“妈妈,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唐筱然神色严肃,周围都是车,他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
景轩眼睛动了动,道;“我怕爸爸饿,在给爸爸买粥!”
唐筱然轻声叹息,说,我去买,你赶快回病房。
景轩点头,朝着医院走去,回到病房如实给苏正枭说了,苏正枭给刘叔打了电话,然后将酒杯收起,景轩吃过的垃圾全部整理,红酒瓶再扔到病房外,大掌将发丝弄乱,又扯了扯身上的病服,弄得满是褶皱,紧接着再躺在病床上,凌乱虚弱不堪……
景轩看的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爸爸好厉害!
苏正枭又闻了闻,房间中还有披萨的味道没有散,接着立即将窗户给打开,换空气,消散食物的气味。
景轩咚咚咚的跑到窗户旁,趴在那里看了一眼楼下,然后回头道;“妈妈上来了。”
脚步迅速一动,他躺在病床上,半眯着眼,脸庞上无精打采的神色在此时看起来很是憔悴,尤其再加上下巴处冒出来还未来得及刮掉的青茬,更觉潦倒与可怜。
唐筱然一手推开病房门走进来时,正好看到景轩坐在病床边,正乖巧懂事的给苏正枭掖着被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心中的酸涩滋生而出,还愈发浓稠,像是化不开的墨。
压低声音,她轻声问道;“睡着了吗?”
“刚醒来。”景轩挪开身子,揉了揉眼睛,开口道;“妈妈我困了,我去睡一会儿。”
很是心疼,唐筱然放下手中的粥;“我带你去休息。”
病房是套间,隔开的房间就有床,给景轩脱去鞋袜,看着他钻进被窝中,她不放心的叮嘱着;“我就在外面,安心睡吧。”
景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打着哈欠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苏正枭眯开眼眸,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深深地凝视着,声音干涩而沙哑,心中却暗含深深地喜悦;“过来了。”
回避开自己的眼神,唐筱然让自己的声音冷冽下来;“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景轩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说你这次发生车祸是由于手未能及时的转动方向盘的缘故,你胳膊的撞伤是由于我造成的,也就相当于造成这次车祸我应当负一半的责任。”
心渐渐地跟着泛冷,苏正枭脸色彻底阴沉黑暗下来,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抓紧身上的被子;“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过来的?”
唐筱然淡淡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我的死活你便半点都不在意?”苏正枭声音低沉,深深地锁住她的背影。
“我有在意的理由以及原因吗?”唐筱然目光落在他身上,目光低低的垂落;“我想不到!”
闻言,苏正枭身子一僵,犹如冻住的冰,唐筱然坐在他身旁拉着,表情上没有多大情绪的起伏。
苏正枭眉宇紧紧地皱着,中间形成深深地川字,心冷又疼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冰冷发狠盯着她的眼眸,然后一把狠狠地甩开;“托你的福我大难不死,那么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至于愧疚完全不必,你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