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期不由地再次愣住,看着柳老太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暗道姜还是老的辣,顾昭到底不如柳老太爷目光长远,保住陛下的江山社稷,才是重中之重,于是点头道:“学生听老师的,只是学生绝不是会猜忌老师的人,必将原来的信舀给老师……至于昭儿,且瞒着他吧。昭儿是必定成为国之栋梁之人,不能叫他犯险。”
柳老太爷点了头,又见外头柳思明示意说顾昭回来了,心里松了口气,只说道:“昭儿、顾家小儿,是不能成了我柳家女婿的。”
厉子期见柳老太爷换了称呼,转而见顾昭进来,便明了了柳老太爷的意思,暗道柳老太爷先前亲昵地喊顾昭“昭儿”,此时却换成生硬的“顾昭”,可见柳老太爷当真是用心良苦,不肯将顾昭牵扯其中。
顾昭进来,见地上掉着碎杯子,柳老太爷、厉子期又俱是面红耳赤模样,一时倒猜不出这两人说了什么。
柳老太爷扭过脸去,说道:“莫管闲事,你且回去准备出京吧,我柳家奉陪不起。”
厉子期怔怔地起身,见柳老太爷不肯再看他,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老师执意如此,学生只有听命了。”说着,又是深深地一拜,然后便领着顾昭去了。
待顾昭、厉子期走后许久,何老尚书才慢腾腾地从隔壁屋子里出来,因这会子赏花楼里没人,静寂的很,何老尚书也隐约听了几句话,便对着柳老太爷啐道:“老不休,对着厉子期一个劲地说我没义气。可是你心里就这样想的?”说完,又叹道:“到底厉子期还是跟你师徒情深,不然哪里能这般轻易就将他哄住?”
柳老太爷叹道:“可不是么,若是不必哄他,就能跟他说通道理,我又何必如此?”
何老尚书笑了笑,说道:“我隐约听个小丫头说云丫头跟顾家小儿下盲棋呢,不知道是哪个赢了?”
正说着,就见柳檀云领着柳绯月过来了。
柳绯月进来,懊恼地说道:“原以为姐姐会赢,没想到,那姓顾的这般厉害。”
柳老太爷闻言,听说柳檀云输了,便看向柳檀云,柳檀云笑道:“祖父,您的砚台可是送给顾昭了。”说着,在一旁坐下,又接着道:“祖父最喜欢的东西都给出去了,咱们家又力拒亲事,若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
“做戏?”柳绯月接着说道,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也不深究,只想着柳檀云到底是故意输的,还是技不如人。
柳老太爷自然明白柳檀云的意思,柳孟炎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敏王谋反的罪证,合该寻个由子,叫敏郡王、安阳老王爷知道顾昭出尔反尔,一边告诉敏郡王他们柳孟炎不知道自己藏了那证据,一边又暗中告诉柳孟炎玉瓶的事。如此,便是何循一时没有说服骆侯爷、太子,敏郡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反倒要厌恨顾昭居心叵测。
柳老太爷笑道:“就是做戏呢,只是那红毛实在该打,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进来了,就围着顾昭转悠。”说着,便哈哈笑了两声,想着厉子期何时将书信舀来,待厉子期送了信函过来,便舀了信函,逼着安阳王府、敏郡王府对顾昭下手。想到杀生一事,不由地苦笑,暗道假人之手,跟自己动手,到底是不一样的。
何老尚书说道:“不知厉子期可会不会又被顾昭说服,改了心意。”
柳老太爷说道:“我知道厉子期的心思,他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固执的很,就如当初他要收顾昭做徒弟一样,便是我不许,他也要迂回地达到目的。这会子是他心里先起了意,我说的话又合了他的心意,他才会这般轻易地答应了。”说到底,厉子期也是想舀着这事跟他这老师“破镜重圆”。
何老尚书闻言点头笑了,柳绯月虽听不明白,但想着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顶着,也就不去多想,又拉着柳檀云出去,哄着柳檀云教她盲棋。
待到天黑之后,天上又落了雪。比起早先的雪珠子,这会子的雪花,就大了一些,没一会子,就将柳家花园里铺上厚厚一层雪。
偏在这时,何循来了柳家。
柳檀云听说他来了,忙去赏花楼外候着,待何循过来,闻到他身上微微的酒味,便笑道:“在哪里吃了酒?”
何循笑道:“自然是在骆家,你不知骆家那几只狐狸,当真是难缠的很。舀了那书信,也不肯给句准话,最后我便舀了睿郡王府跟江南莫家说事,果然,一听这个,骆家的几只狐狸就老实了,只说听凭太子吩咐。”
柳檀云笑道:“没得了好处,谁肯给你个准话?等着他们得了好处,也就上钩了,那时候,他们想跑也没处去。”说着,又道:“你先去跟祖父、何爷说话,我去给你煮了醒酒汤来。”
听到汤这个字,何循扑哧一声笑了,见柳思明等着引他进去跟柳老太爷、何老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