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目,水帘皎盈如珠,滴答滴答落下,叮咚有声,宁舟以指拍膝,应合节拍,忽而扬声笑道:“白大厨,鱼呢!”
水榭外,白小碗心里一松,一猫腰掀开竹帘进来,笑道:“老爷莫急,待小碗为你烹制。”
从湖中抓了几位鱼,白小碗细心烹调起来,不多时,香气蔓延浮开。
纪小茶得知消息后,又送来一壶美酒,鱼酒相配,妙不可言。
笑纳一尾鱼后,宁舟道:“翌日/我便下山,寻找丹境机缘,这还丹峰,你姐弟二人给我看好了。”
纪小茶与白小碗对视一眼,齐齐笑道:“老爷恐是走不得了。”
“为何?”宁舟手中的清脆竹箸不停,夹起一片鲜鱼。
纪小茶道:“神僵道向我派求援,萧道长已是应允,五日后便要派弟子,前往戟‘门’关,破鬼相府。”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书,“这有书帖一封,为悬奇仙渺发来。”
宁舟将书帖展开一看,书上有言,命他五天后准时到奕星池,听从公子卿之命,他眼神微动,随后微微一笑,“破鬼相府该耽误不到多少工夫,此役之后,再做远行。”
五天后,奕星池。
这一天奕星池许多弟子,男男‘女’‘女’,不下于三千人,望去满满当当,灵光飞腾,罡烟四溢,人烟往来,将奕星池映衬如仙池盛景。
池中一角,戚怀忱拉住屈少彬,“屈师兄,我已探得消息,这回宁舟是在公子卿师兄麾下,与你我同列。”
屈少彬警惕道:“那又如何,上回已是说好,两不相欠,况且我只是欠‘春’霖表弟的人情,可没有欠你的。”
戚怀忱也不着恼,淡淡道:“屈师兄,你需记住,不管你如何作想,你曾对宁舟出手是事实。”
屈少彬脸‘色’一冷,“你威胁我?”
戚怀忱一手背负,信心十足,“威胁也罢,合谋也好,此次你需再听我一回,你放心,为我办事,亏不了你。”
戚怀忱本已打消了对付宁舟的念头,可他近来功行突飞猛进,达成箓境三重,只差一步,便可踏入丹境行列,他便动了心思,想要一争道传。
在此期间,除却自身努力之外,还需剪除对手,在他看来,宁舟成就元清罡烟,将来如成丹境,或会为他劲敌,故心思浮动,想要将宁舟抹除。
更关键的是,他与宁舟同在公子卿麾下,可谓是近在咫尺,如若剪除对手,肯定要先拿离自己最近的下手。
可他也不想想,竞夺道传之人,不单单只有宁舟一个,剪除下去,真可遂愿么?说到底,还是上回事败,心有不甘罢了。
屈少彬冷笑,“你疯了,三千同‘门’在此,你敢杀宁舟?不怕触犯‘门’规,被人打杀么。”
戚怀忱嘴角一撇,略带讥嘲,“你真当咱们兴师动众,出动三千人,是为了什么鬼相府?我告诉你,这鬼相府只是头餐,重头戏在后头,届时人员分散,必有机会。”
屈少彬哼声道:“戚师兄,你对我说这些,我同样可拿来威胁你。”
戚怀忱压低嗓音,呵呵直笑,“好啊,你只管威胁啊,你不过是个破落寒‘门’,也敢对我这般放肆。”说到这语声骤然一冷,牙‘花’子中似有冰渣子迸出,“你得记住了,这件事你做,有好处,不做,哼哼。”
戚怀忱摆明了拿身份压人,巨室之族,虽不入顶峰行列,但拿捏一个寒‘门’,还是轻而易举的。
屈少彬毫不怀疑,他如敢不从,以戚怀忱的为人,必会报复。
他脸上变幻,眼底一片‘阴’冷,半晌之后,恢复如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戚怀忱得意一笑,有些事一旦开始,再也无法回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时,天边飘来十团白云,这云硕大无匹,似云母法架,光气腾腾。
内中有四根铜柱沉浮,这铜柱有个名目,唤作“四柱堂”,上面刻着诸多玄奥的禁纹符印,有丝丝氤氲之气吞吐,云层片片,不知有多少片构成,也不知是云托起了铜柱,还是铜柱散发出了云彩,遮天蔽日,垂下一片‘阴’霾。
宁舟望着这凌霄飞云,细细观望,赞叹不已,这凌霄飞云禁制秘图,相传为始帝开朝时,汇聚许多能工巧匠,阵法大家,共同参演绘制。
当年许多修士乘驾此云,常有以少胜多之事,威力浩瀚,此云可御敌对战,亦可自行演变,拒敌于‘门’外,如浮空斗城。
炼制此物,需大量宝材,耗费颇大,平日里并不轻用,藏于‘门’中。
此次拿出十座凌霄飞云,宁舟自觉,当不是仅仅为了鬼相府一事。
十座飞云中的铜柱,齐齐转动,轰然一震,云朵陡然舒展,向两旁‘洞’开,开出一条云阶漫道,直通四柱堂。
每座四柱堂,均有三位丹境主持,他们各自踏出云‘门’,对视一眼后,由越长信开口道:“各自入‘门’,即刻开拔。”
当下三千人鱼贯而入,各寻归处,人虽多,却不嘈杂,宁舟正往公子卿那飞云走呢,忽见‘玉’策候对他招招手,似有话‘交’代。
宁舟心下一动,先上了‘玉’策候那座飞云,一礼道:“‘玉’师兄,是否有事‘交’代与我?”
‘玉’策候道:“你被分在公子卿那飞云上,是汤道生所安排,你是不是得罪过汤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