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一吻结束,她倚在他的肩上,贴着他的耳畔轻轻道:“等见到了司命星君我就去回绝了他,到时,我们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
他却扶起她的肩,望着她摇了摇头:“又在说这种傻话。你若是因此而陨了性命,我会后悔方才所做的那些。”
濯清一愣,红着脸微低着头:“但是...神和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他的眼神闪烁一下,继而低低说道:“神仙的命都会很长的吧?你陪陪我,等我死了,你再做你的神仙,这样也算不得在一起吧?”
她定定望着他。思忖了半天,沉默了许久,终于微抿着唇一笑:“好。”
墨逸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紧了紧手臂。
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她发间的清香萦绕鼻尖。
微微阖了眼,唇角弯了弯。二十年,不!包括他曾经为仙的近万年的时光中,也没有笑得如此幸福过...
夜晚,月白风清。
那两人十指相握着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绯烟笑得诡异,项悠徘紧蹙着眉头,项悠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只是濯清可不愿意去分析他们的各种古怪情绪。她的食欲忽而好了起来,竹笋吃得极为畅怀。
绯烟正准备调笑她的时候,心神一晃,继而抿着唇道:“似乎有贵客到了。”
门无风敞开,司命星君一袭寻常的布衣打扮,静静站在了门口。
“这老头是谁?”项悠徘指着他问。
“若没有猜错,他便是那掌管万物轮回,生之道的六星君之一的司命星君吧!”绯烟沉声道。
“他?活的...神仙?”项悠徘瞪大了眼,愣在当场。
司命星君走进竹屋,摆手笑了笑:“无事,称呼随意,叫老头也无妨。”
话落便绕过连嘴巴都合不上的悠徘,径直走到了濯清的面前:“怎样?我是来履行承诺的。什么时候跟我上天界呢?”
濯清微怔,压低声音喃喃道:“星君你每次都是这样...紫玉那时也是...该出现的时候却不出现。”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数。即使不是那西渊魔尊,他也会有此一劫。”司命星君淡淡说道。
濯清垂下头,心里十分难受。
“不过,”司命星君安慰她,“你不是拿着他的内丹吗?天界倒是有些法子能养人魂魄,万事皆有转机。”
濯清猛然抬起头:“当真?”
“自是不会骗你。”司命星君笑了笑。
说完这番事情,他又转身踱到了墨逸的面前:“心中所愿快些去了了吧!这世上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墨逸抬眸望着他,司命星君惊觉他眼中晃过的神采已经多了些柔软,少了些为仙时的隐忍和刚毅。
缓缓地点了点头,墨逸取出了随身的万宝袋,挽袖走出竹屋。
其他人也静静跟了上去。
月色柔柔如湖水,竹叶依依恰风清。
情思正索索,别离愁密密...
墨逸在竹舍的空地前站定,一众人与他保持了些距离,站在四周。
项悠徘轻叹了口气,他总觉得今天的墨逸十分的特别。
容颜虽未改,只是那眸中的光华明亮得堪比寒天星子,但却也只容得下一人。
而那人,偏偏不是自己。
墨逸顿了顿,旋即打开万宝袋,取出横笛。
抬手放在唇边,头低垂,微微合上眼。
清笛悠悠银霜满地,夜风袭袭竹香溢空。
或是因为本是仙人所用乐器,从脚下湿润的泥土里飞出许多本应尚在睡眠中的萤火虫。
萤绿的光芒,忽明忽暗,围绕在四周旋转,让人不知到底是天上的星子落了下来,还是本就置身于星空。
蓦然间,他抬眸望向她,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月白风清,不知拂过谁眼里一汪脉脉的清泪,心上一点肝肠寸断。
濯清尽量笑着,若是分别,便让他最后记住的定要是自己的笑容才好!
往事如走马灯,皆在墨逸的脑海里流转。
濯清...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相交时的浅笑迤逦。
倏然想起那日的‘流云诀别’。
此处诀别,何时归?
人生如戏,那样的舞竟生生与今日景致重叠,如梦似幻。
曲音清丽婉转,像有了形状,汇成流光满溢的光华在上空悠扬,直上九重天阙。
那样的曲子,汇聚了千般情感,足以撼动万物之心。
布星的仙倌停了散布星辰的手,赶路的夜神勒停了奔跑的牛车,吴刚停下了千百年来不曾静止的斧头,牛郎织女虽看不见对方,却倚着银河畔两两相望。
万重宫殿的最深处,凤鸾团簇纹路的鎏金宝座之上,头戴凤冠的女子却因为听闻此曲,眉头紧紧蹙起。那冠上的十二垂珠帘虽挡了她的相貌,只是那威严气势却不减分毫。
单手托腮,极尽慵懒的姿势。
她偏头望向牡丹流云拖盘铜镜。镜中最打眼的,自然是头顶上那雍容奢华的凤冠。
只是这独一无二的凤冠的正中却有个凹洞,像缺了一个最主要的点缀之物一般。
女子的目光倏然变得锐利,唇角轻抿,压低声音狠狠道:“墨逸,什么叫物尽其用和不逆天道,我会让你明白个彻底。”
话落,隐约可见她唇边一丝轻蔑的淡笑,让人不由心头一寒。
一曲终止,墨逸的手上渐空。竹笛化作点点流萤光芒浮上天际,只留下了一些虚妄的影子。
濯清定定望着他,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