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偃珺迟轻唤。
“嗯?”
“二哥不看书,又做什么?”偃珺迟说罢,低了头。
谢弘静静地俯视着怀中脸红低眸的人,半晌,松了手,直起身来,笑道:“该是午膳时刻了,珺儿陪我用膳吧。”
偃珺迟压下心跳,点了点头。
谢弘命人传膳。用膳时,得知她又未用早膳,便又训斥了她一顿。
偃珺迟点头听着,待他训完了,她问道:“宴会上,那‘阿丑’是怎么一回事?二哥去哪里寻来的?我瞧着那人也非易容,怎与我当初那番容貌相差无几?”
谢弘知她转移话题,却仍道:“你都能用药把好端端的一张脸弄得个惨不忍睹,这天底下,医术比你高超者不知凡几。不过,要说容貌,自然是有差的。只是,一样看过一眼便不愿看第二眼,心理上认为两者一样。”
偃珺迟恍然大悟,“二哥早知姜宸会有此手段?”
“我不过是有备无患矣。”
偃珺迟忍不住夸赞,“二哥英明。”
谢弘笑呵呵,“这是当然的。”
偃珺迟笑着为他夹菜,“如此,给那女子用药之人是何人?不知那女子何时能恢复容貌?我当初恢复时延了不少时日,至今未寻得缘由。二哥告诉我他是何人,我好请教一二。”
“你还想着习医?”
偃珺迟点头,“当初,爹爹战死,娘亲思虑成疾,不久后也跟着爹爹去了。我总觉着,我若会医,定会治好娘亲。再有,若是将来,这皇宫容不下我了,我一人行遍天下,不求救人,救己也是好的。”
原来,她执着于学医,是有她母亲的原因。不过,大司马夫人洛汐病逝时,她不过四岁。四岁便会医了?将来皇宫容不下她?谢弘道:“尽胡说!我看你不过是又欲溜出宫去!”
偃珺迟央求,“二哥告诉我那人是谁,好么?”
“太药院的王一山,王太药。”
大周皇宫里有太医,也有太药。太医主治病,太药主制药。不过,太医通药理,太药通医理。实质上,二者可互通,只是分管不同。
偃珺迟“哦”了一声,打算寻个时机去寻这王太药。
用完膳后,偃珺迟看谢弘写字。她的字风承于谢弘,只比他的字少些飘逸、力道,略微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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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弦令谢弘闭门思过,不过,三日后便差人来让他出宫送卫国世子、楚国姜宸一行人。
偃珺迟生辰宴会之后,大多诸侯国使者皆回国去了,唯卫、楚两国之人还逗留了两日。不过,能得天子派人送行者,也便只有卫、楚、宣三国了。只是,宣王一早便与臣下离开了天都返国。
与谢弘一同去送行者还有丞相伍邺,及随从数十人。谢弘为首。
一番客套之后,谢弘让他们上路。卫姒从奔宵身上下来,走到谢弘面前,称有话要讲。
谢弘随卫姒到了一旁,问卫姒何事。卫姒道:“我要二殿下娶我。”
谢弘倒未惊讶。他微微一笑,缓缓道:“我想,卫王并不喜我。”
卫姒知他言外之意,道:“你若娶我,卫国城门自然大开。”
此话在当日,珺儿亦说过。谢弘笑,“恕我不敢轻信。”
“二殿下这是在拒绝?”卫姒眼中有隐怒意。
谢弘道:“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卫姒,你走吧!”
他这般拒绝,真不怕他们卫国么?卫姒昂首,“二殿下可莫后悔今日之决定!”
“想必不会。”
卫姒气恼,哼了一声,朝等在一旁的兄长及卫臣而去。
姜宸看了卫姒一眼,面上浅笑。
卫姒瞧见姜宸的笑,嘲讽道:“姜公子不是与那医女阿丑熟识,欲娶她么?怎不将她带回楚国?”
姜宸的笑容一僵,片刻后,脸上又挂着笑,“是我误会。”
卫姒不再理他,走到卫彧面前。
卫彧见她神色便知谢弘是拒绝了。他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谢弘,发誓定要如自家妹妹之心愿。
他安抚地摸了摸卫姒的头,吩咐卫臣们立刻上路返回卫国。
谢弘见卫国远去,心叹,好不容易与卫国的关系有些缓和,只怕卫氏兄妹如今这一回去,又回到从前了。
姜宸看了一眼卫国一行人,同谢弘拜别与楚国臣子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谢弘与卫姒的一番谈话,伍邺并未听到。待一众人等都散去,伍邺对谢弘道:“卫、楚两国心怀叵测,此番入天都未能达成心愿,只怕心中怨恨。有史以来,为大局计,牺牲一名女子又有何妨?”
谢弘道:”若是什么事情都由着卫、楚的意愿,天都还有何颜面?更何况,珺玉公主下嫁于任意一国,也难保不成为他们要挟天都的人质。即使往好处想,珺玉公主得宠,能拖得了他们一时的行动,还能消得掉他们一世的野心么?”
伍邺细细打量他,尔后缓缓道:“珺玉公主并非皇上亲生。”
并非亲生,便是即使用珺玉公主的性命来要挟天都,对天都而言也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谢弘冷笑:“原来丞相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丞相错了!无论珺儿是不是皇室血统,她,都是公主,与□□别的公主并无两样!”公主的颜面与骄傲,珺儿从来不缺。
伍邺看着谢弘,他俊逸的眉宇像极了年轻时的谢弦,说话的语气、神态亦是与谢弦一般无二。伍邺想起了曾经的谢弦,当今的天子,为了一名女子差点甘愿放弃大周数百年的基业。而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