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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那来势就不轻,她整天无精打采头晕目眩。她自己心里有数,这场病是迟早的事,自从来到邓州,她活得太紧迫紧张,将近两个月都是在紧绷的状态下挣扎,时刻警惕、戒备、思考、应对、争斗……这日日夜夜的疲惫,铁人也挨不住。
她这一病自己倒没什么,反而把身边的人吓得不轻,生怕她是给感染上了瘟疫,她再三保证只是普通的着凉发烧都没人信,赫连无忧拖着同行的所有太医挨个给她把脉检查,确认她的确不是染上瘟疫才松了口气,而后开始给她各种调养。
邓州解禁了,赫连无忧也不怕麻烦,特意通知燕都那边,八百里加急送各种补过来,不准她有任何劳累。
她在布政使衙门养病,每天都有无数百姓来探望,都被韦淮越和赫连无忧命人拦在门外,百姓们也不打扰,看着布政使衙门翘起的屋檐也觉得喜上眉梢,衙门内外,堆满了百姓送来的瓜果、鸡蛋、蔬菜、母鸡,整天鸡飞蛋打格格叫,好好的一个布政使衙门,搞得像个农家田园。
兰倾旖不想收这些百姓口中粮,瘟疫后满目疮痍民生凋敝,这也是百姓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省下的粮食,可百姓对她好,不收只怕伤人心,只好收下再送到官府主办的救济公署,这是她命人开办的慈善机构,由赫连无忧主持,负责朝廷和各地救济物资的统一发放,至于善堂,赫连无忧打算再扩充几家分堂,这些都是她的擅长,兰倾旖也用不着管。
她被韦淮越和赫连无忧限制着,每天只能乖乖呆在房间里养病,吃大堆补和营养膳食。
这天早上她醒来,发觉天气有点阴沉欲雨的样子,顿时觉得躺了几天的被褥似乎有点粘湿,这么一想便觉得全身发痒,便趁韦淮越和赫连无忧都不在,让侍女给她换掉被褥。
等侍女换掉被褥的时候,她打开窗户,站在窗前呼吸新鲜空气,迎面的风清爽中带着冷意,她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加了件披风。
“小姐,你又站在这里吹冷风,等下韦公子和二小姐要是看见了,非得骂你一顿不可。”玉珑端着药膳进来,看她站在风口,忍不住直摇头。
“无忧最近在忙什么?”兰倾旖随口问。
“二小姐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在主持善堂事务。”玉珑按她坐下,边关窗边答。
兰倾旖点了点头,见她欲言又止,不由道:“有话直说!”
“我前些日子看见二小姐和一个年轻人很亲近……”玉珑小心地道。
“嗯?小丫头思春了?”兰倾旖一听就懂了。“哪家小子有这种福气?”
“这倒是不知道,我们也没查,怕引起二小姐的反感,小姐若是当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她。”
“算了,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会说的。”兰倾旖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不也不想和人说起和闻人岚峥的事吗?
两人说话间,赫连无忧步子轻快地进屋来,笑意璀璨,眉眼间焕发着明艳夺目的光辉。“姐姐,你又不好好养病了,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躺得骨头都疼了,自然要走动一二。”兰倾旖也不在意,笑吟吟答。
“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赫连无忧上前挽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她虽竭力克制,白皙如玉的面容上还是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眸亮晶晶的,仿若有星辰在其中闪烁。
玉珑怔了怔,识趣地退下了。
“姐姐,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愧是商场神算子,全然不似普通闺秀扭扭捏捏,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兰倾旖挑眉,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研究着她的表情,“哪家公子?”
赫连无忧坦然自若,“是个家境贫寒的普通生,在墨堰城遇到的。”
“他对你可是真心?”兰倾旖第一反应就是怕妹妹被骗。一瞬间那些贫寒生抛弃同样家境贫寒的青梅竹马之类的故事在脑中翻滚,各种痴心女子薄情郎的话本子浮上心头,让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没告诉他真实身份,只说是个出来游玩散心的商家女,来这里时也只说姐姐在邓州。”赫连无忧坦诚道。
“他陪你来了?”兰倾旖眉梢微挑。
“当然。”赫连无忧语气里有微微的甜意和欣喜。
“可有功名在身?”兰倾旖犹豫一瞬,还是问出了口。不是她看不起人,只是听妹妹说到对方家境,她就知道门当户对这点肯定在母亲那边通不过,如果有功名,阻力会小些。
“是个举人。”赫连无忧答。“他今年十八。”
“这么小?”兰倾旖脱口而出,被赫连无忧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才悻悻闭嘴。好吧!她承认自己说错了,十八岁,在这个早婚早育的时代,绝对不小了。她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观点来看的。
“那你劝他进京赶考就是了,明年就是春闱,他若有本事,凭自己博个前程,再光明正大地求娶你为妻,不是正好吗?反正你离十八岁还远得很,这段时间,够他打拼了。你担心什么?”
“姐姐,我说了你也别笑话我。我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患得患失,我既盼着能和他长长久久,又担心他表里不一,自己被骗了将来吃苦头。”赫连无忧愁眉苦脸,苦恼万分。
兰倾旖默了默,“你是想让我去看看,给你把关?”
“嗯!”赫连无忧郑重点头。
“他的基本资料?”
“他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