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依向来是个严谨的人,做事一向都是滴水不漏的,早就把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在脑海中想过了一次,这次才为了绝对的成功,做出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从怀中再次取出一包用红色的纸包着的药粉,崔凌依将她放进了绿璎的手中,道:“这个才是解药,你记着,一切都需要注意安全。我和贺王晕倒之后,下人必定会出去喊人,你趁机进屋给我喂解药,剩下的我自己来完成。”
绿璎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崔凌依看得出来,那是人在兴奋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光芒。
“绿璎,辛苦你了,让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做这些事情,你怕不怕?”
“不怕。”绿璎坚定地摇了摇头,对着崔凌依笑了笑。
崔凌依牵起唇角,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绿璎的头,奈何距离太远,手伸到半空之中便再也动不了了。绿璎看出了崔凌依的心中所想,顺从地走到她面前,抓起崔凌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秀,听说城郊的河边从外地移来了很多桃树,这些桃树与别的不同,虽然到了秋天,却还是开着满树的花儿。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任由崔凌依抚摸着自己的头,绿璎仰起脸笑得甜蜜至极。
崔凌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一直以来这个丫头为自己所付出的已经太多了,而现在她的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换好衣服,由绿璎帮自己梳洗了一番,崔凌依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儿,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既然是鲜艳而娇嫩的桃花,那么自己又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去见它们呢?“绿璎,帮我上些胭脂吧。”第一次,崔凌依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绿璎眼睛一红,点了点头后便拿过一边的脂粉盒子,帮崔凌依画起了妆容。一向美艳不可方物的秀,一张脸不施粉黛依然可以比过满园**,这张脸是崔凌依从小到大的骄傲,于是也从来不用脂粉来装饰自己。
而现在,她竟主动要求自己给她画上妆容,想来,她是对自己此时的模样失去了自信了吧?
想起崔凌依以前自信而美艳的时候,再看看崔凌依此时惨白的面孔,绿璎心中难受,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被她生生压制了回去。好不容易看到崔凌依心情好了些,她怎么忍心再让她难过?
眉若远山,若隐若现于星眸之上,颜若玉桃,白若冬雪艳如霞,唇染花汁,红似鲜血惊四方。这么浓的妆容,除了嫁给睿王的时候画过,崔凌依再不曾有过。
拒是浓妆,出现在崔凌依的脸上却丝毫不显得艳俗,反而明艳动人,与往常全然不同,是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绿璎也被崔凌依的容颜惊呆了,一时忘了反应,直至崔凌依叹了口气,绿璎才猛地回过神来。
“绿璎,你说,红颜薄命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看着镜子中美艳的人儿,崔凌依竟有些自怜起来。
绿璎从一旁拉过一条红色的披肩,盖在镜子上阻隔了崔凌依的视线,道:“秀,以后万万不能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完,绿璎拿过红色的朱砂笔,轻轻在崔凌依的额头上描了朵桃花。
“这样就完美了。”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绿璎笑得甜美至极。
崔凌依有些无奈,起身拿掉镜子上的披肩,给自己围在了身上。
出了睿王府,崔凌依坐在马车之上,一路颠簸着往城郊驶去。
睿王府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以前崔凌依出门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很多的人,一个个地向自己微笑着行礼,而现在就连仅见到的一个下人都视自己如无物,抬着头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想起以前光荣的时候,崔凌依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落魄。
绿璎在前面赶着马车,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还是挂着单纯而快乐的笑容,时不时地回过头陪崔凌依说话。
看着绿璎的模样,崔凌依一阵心痛,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能够替苏毓洗清冤屈,自己必定好好报答绿璎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