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善家的把邢三姨的事情和落春说了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她,盼着她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落春沉默片刻,问道:“钱嫂子知不知道邢家有贾家这么一门亲戚?”

虽然贾家已然不复当年一门两国公的威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市井小民的眼里它依然是不能触碰的庞然大物,落春无法理解,丈夫只是个小吏的钱嫂子怎么会骗到荣国府大太太的娘家亲妹子头上?难道她不知道,一旦事情败露,等待她的是什么吗?她并不是那种四海为家的专门骗子,是定居在京城的,丈夫又在衙门里供职,所以落春倾向于钱嫂子应该不清楚邢家有这么一门亲戚。

被落春这么一问,王善保家的一愣,迟疑着,不敢确定的说道:“这个,应该……应该知道吧?”落春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因而又说道:“或许她不知道,但是……难道三姑奶奶没告诉她?这不可能吧,以前……以前三姑奶奶最爱将太太的身份挂在嘴边了。”

邢夫人和落春去邢家,因为邢家所在的地区乃是小康居住之地,为了不让邢家引人注目,给邢家的生活带来不便,所以她们上门的时候都是往简朴了打扮,而且面对邻居对身份的探询,并不肯说破身份,只说是亲戚。像王大郎和他妻子这样知道底细的仆役也都被警告过,不得把邢家和贾家的瓜葛漏泄出去。但是邢三姨竟然也没向人说,倒是挺让人意外的。因为她以前可是一直把这个当作炫耀和提升自己婚嫁市场的资本,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我那个嫁进国公府,成了府里的大太太的姐姐怎么怎么着,此刻忽然变了一个样子,对贾家和邢夫人闭口不提,真是出乎人意料。

落春不知道,其实之所以变成这样,和她大有关系。邢家刚一到京,就被她以霹雳无情的手段镇压了,邢夫人对此听之任之。邢三姨不去检讨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邢夫人待她疏远,因而心凉半截。等后面落春向她揭露了邢家的家产,告诉她不要指望太多的嫁妆时,邢三姨那个时候心里已经不把贾家和邢夫人当作婚嫁市场的资本了,反而当作是“拖后腿”的存在。她羞于启齿自己有这么一个姐姐,因为她觉得如果被人知道她有这么一门嫁入高门的亲姐,对她的嫁妆必然会充满期待,但是等她出嫁时,寒酸的嫁妆不仅会使她丢人,说不定还会引起夫家的嫌弃,所以自此之后,她对贾家和邢夫人绝口不提,以至于和她来往密切的只知道她有一个已经出嫁,似乎嫁得还不错的姐姐,并不知道这个人却是荣国府的大太太。

落春越想越觉得钱嫂子不知道邢家和贾家的可能性极大,听了王善保家的话笑道:“你也说那是以前,三姨以前喜欢将母亲挂在嘴边,可不代表她现在也这样。这样吧,一会从我这里出去,你就赶紧打听去,看看那个钱嫂子到底知不知情?如果不知情那也就罢了;若是知道,还如此胆大包天,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府里的大太太,三姨是她的亲妹妹,是不能任人这么欺负的,该怎么做,就不用我说吧,你斟酌着来,但是切记一条,不可把事情闹大,要悄无声息的,明白吗?”

虽然王善保家的不过是邢夫人陪房,一个奴才,但是自从跟着邢夫人进了荣国府之后,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仗势欺人的事,王善保家的不是没有做过,所以邢三姨这事真要处理起来,如果不是邢三姨的身份在那里碍着,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难,至于落春所说的无声无息,以贾家的势力碾压钱家,就如同一头大象对阵一只蚂蚁,小菜一碟。所以落春一发话,王善保家的立刻说道:“没问题,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就在王善保家的退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落春面前:“姑娘,这是我家大媳妇记录的三姑奶奶送往当铺里当当的东西清单。”将那张写满字的纸放到落春手边的桌子上,王善保家的站了一会儿见落春没有其它的吩咐,这才退了出去。

等王善保家的离开,落春将那张清单拿在手里,看了起来,看着上面列举的物件,以及送当后当的价钱和赎当期限,越看越生气,除了笨重的家俱和宅子,邢三姨几乎是把家里能当的全都送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败家毁业呢!不耐烦看下去了,落春将手里的清单重新丢到桌子上,因为力气使得大了些,纸张飘飘荡荡的从桌面飘落到地面上。进屋来的关嬷嬷弯腰将清单捡起,扫了一眼,咦了一声。落春看到关嬷嬷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清单有什么问题吗?”

关嬷嬷抖落着那张清单,问道:“姑娘,这单子是怎么回事?”落春撇了撇嘴说道:“三姨为了攒私房钱都疯了,借口花木生意蚀本,将家里的东西送去当铺当当,这是在邢家当差的王善保家的大儿和儿媳记录下的单子。记得倒是很详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照着当票抄录下来的呢。从这单子上,三姨这是要把家都搬空的节奏。说起来,也不知道三姨是怎么想的,东西只要送往当铺,至少十倍压价,为了这么点钱,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至于的吗?”东西送当之后,还是要用的呀,又得买新的,就算是最差的那种,还不是要花钱的,但是邢三姨把这些事情交付给王大郎和他媳妇,她又省下了采买上的钱。

“姑娘自小在府里长大,吃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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