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强如此急迫,不惜四处借贷、投入巨资修筑铁路,不仅仅是为了实现他中心开花的革命设想。还有一个观点是当时很多人所不知道,很多革命党人所不理解的。
这一切的建设不管是在清廷统治下,还是以后建立新政权,都是国家发展不可或缺的基础。经济的发展是有衔接性的,即便是清廷取得的成就。也不能忽视并否认其所起到的基础作用。
就在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同时,西南的战事似乎因为雨季的降临而暂时停息。进入了象是对峙的状态,但革命军大胜的影响却依旧在持续。
首先是法国人的妥协,不再阻止非武装人员通过铁路由越南进入滇南,也包括复兴会借用海外华人组建的新加坡人道主义救济队;这样一来。除了武器弹药外,粮食、药品等物资也可以打着救济战区难民的名义而得以限量运输。
尽管在名义上没有公开,但法国人实质上是已经承认革命军为交战团体,并给予了其交战团体的待遇。
当然,革命军也作出了一些承诺和让步。比如武装人员退出除高平以外的所有越南地区,保证法国人在滇省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干扰其修筑滇越铁路,不支援越北抗法武装的暴力行动……
协议是秘密的,也可能不是长久的。这种政治上的东西。比人与人之间的翻脸还快,关键还是看形势的发展,看相互之间的利益权衡。
…………
暴烈时倾盆而下。雨点如铁豆;停歇时又象怨妇,在无尽的时间中歇斯底里,欲罢不能。这就是云南的雨季,亚热带的雨季。
秋j轻轻拂了拂飘落脸上的雨丝,立于草棚之下举目眺望。山野间仿佛经受了洗礼,石隙间万泉齐流。激溅着浪花夺路而奔。
作为滇南战役的西路军,除副司令杨文恺在高黎贡山率军防守外。滇西军区的部队出动了大部,司令龙济光、副司令秋j、参谋长宗少华都随军出征。而在蒙自以北阻击湖北新军杨开甲所部的,便是秋j、宗少华所率领的一支部队。
实践是使人成熟的最快办法。从小仗到大仗,从广西到滇西南的攻掠纵横,再经历了残酷而英勇的阻击作战,革命军中的大小军官都在迅速成长,也包括秋j在内。
所谓的成长,不仅仅是军事指挥上的进步,还有思想、眼界的提升。从急不可待的激进,到冷静理智的思考,没有亲身经历,往往是难以迈过的一道坎。
发动起义、占领大城、四方响应、直捣黄龙、推翻满清……在激进的革命者中,这是很自然的革命方略,实施之时也不会想到会有多少的艰难困苦,甚至不会想到失败的结果。
已经是一万三四千的作战部队了吧?论素质,远超仓促聚集的江湖会党;论装备,也是颇为齐全,尽管后期招募的士兵所使用的武器多为缴获,比较繁杂,也远胜土枪土炮、大刀长矛;论财力人力物力,复兴会竭尽所能,更不是其他革命团体所能比拟的。
现在,包括秋j在内,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当初设想的幼稚。就以此次起事为例,革命军可谓是准备充分,从人员到武器装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可结果呢,虽然是不断地胜利,但想占领一省还力有未逮,何况是千里北伐,推翻满清呢?
参谋长宗少华撑着把油布伞沿着山路走了上来,笑着打着招呼,“秋司令,这么早啊!”
秋j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有些心急呢!你是见过宋先生的,我可是慕名已久,却未谋面的。”
没错,秋j所说的宋先生便是大革命家宋复华,复兴会的领袖。滇南大胜,法人妥协,他便急不可待地赶来了。
“宋先生能来,说明咱们干得好,总部很满意。”宗少华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意,笑得畅快,“说不定啊,宋先生便不走了,咱们建立的根据地就成为革命中心了。”
“我也这样希望。”秋j沉吟了一下,询问道:“既然滇西、滇南已经联成一片,咱们是不是争取把滇省全拿过来。”
“你是说成立滇省军区的事情吧?”宗少华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摊子铺得太大了,咱们的兵力恐怕难以集中。按照咱们原定的计划,是要在滇西、滇西南拓展,保山、大理都将是光复的目标。可要把滇南的防务拿过来,便要抵挡昆明方向的敌人,要占用很大的兵力。”
“总参谋部应该会拔付些部队给咱们吧?”秋j猜测着说道:“或者把边区总部移至滇西南,这样就不需要太多的部队来保护了。”
“总部处在中心位置,方便联络。”宗少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还要看总部下一步的战略考虑。依我看,迁移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下一个敌人很可能就是粤省的清军,打开出海口可是关系到物资补给的关键。”
“三占防城?”秋j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然后笑道:“总部已经让咱们自力更生、以战养战,你还想着投机取巧?”
宗少华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要做到自力更生、以战养战,实在是不容易啊!除非咱们能造枪造炮,那还要炼钢炼铁,甚至开矿挖煤吧?你也知道现在部队的情况,如果能换上毛瑟步枪,或者是汉阳造,把那些老旧枪枝换掉,我敢说,部队的战斗力能提高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