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眉目安然地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只剩下对她的怜惜也心疼:“我也很好,你不要时常来这时在,这里鬼气太浓,你来多了不好。”
“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傅问渔赶了些路像是有些累了,抱起膝盖坐在椅子上,疑‘惑’般问道:“按说,现在方景城回丰国了,你被困在这里,我在宫中无力回天,水南天应该趁此机会对我们动手斩草除根才是,更不要提你在这里正破坏他阵法。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再也没有现身过,这是为什么?”
是啊,现在大家都这样虚弱,他一来几乎就可以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为什么要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千万别说他还念着几分师徒之情,他若是有将沈清让当弟子看过,就不会将他的人生摆‘弄’成这般模样。
“他布局十多年,绝不可能在这里就罢休,一定还有什么后手。”傅问渔低声说着,只是想不出,他还会做出些什么丧尽天良,qín_shòu不如的事来。
“我虽不知他还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杀了我。”像是为了让傅问渔安心一般,沈清让难得地主动提起这些事。
“为什么?”
“我的确暂时对这大阵无奈要守一年之久,但他对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送走城王爷之后,我知我要守阵,便将行宫大阵中的符文牵引入化骨阵中,又设下封印,两阵相融,一损俱损,一伤俱伤,他绝不可能愿意毁坏行宫大阵,也就不能越过化骨阵对我怎么样。原本是用来困住我的化骨阵,此时却成了我的护身符,他奈何我不得。”
他一边说一边眼中有些狡黠之意,这在他脸上是极难看到的神‘色’。
傅问渔也很想笑一笑来回报他的苦心,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想要笑得真切一些,她用尽了力气也只能牵一牵嘴角的弧度,笑得不达眼底,不达心里,她好像,慢慢地忘了笑。
“千洄一直在外面等你,你真的不见她吗?”原来不是千洄不想来看沈清让,是沈清让不愿意看到她。
“你让她早些回去吧,虽说她不在这墓室中,但外面毕竟是陵墓群,她待得久了难免染上些森然冷意,这与她未来大国师的浩然正气相冲,于她修行不利。”沈清让很似无奈一般。
“可她说她要等到你出来为止,你知道,我劝不住她的。”傅问渔低声道,情中痴儿总是多苦。
沈清让眼中闪过叹息的神‘色’,这个徒弟,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她天资之好,世间罕见,只是太过急近了些,又未历经红尘之苦,所以看不清。正好我需在此守阵一年,她也可以利用这一年渡苦海过,不再沉沦于****之苦,到那时候,我也就对她放心了。”沈清让知道,他永不能对千洄的情意做出什么回应,便只能狠下心,让这一年的时间让她想明白。
沈清让看着傅问渔如雪的头发和苍白的脸颊,还看她渐渐暗下去的双眼和越来越弱的异人气机,想了又想,还是说道:“你若是觉得难过,不好对别人讲,可以跟我说,傅问渔,小开不在你身边了,没有人可以照顾你的身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傅问渔摇摇头,摇落几缕白发,然后说:“我也不是难过,我就是觉得……觉得心里空了。”是啊,好像原本在‘胸’膛里的那些痛苦绝望,在自己日复一日地强压之下,莫名的不见了,但却也未见轻松,真是怪事。
沈清让低头合眼。
你不是心里空了,你是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了,傅问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