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能依稀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了,他的样子并不好看,是出车祸后整个脑袋被撞肿,牙床都露出来的那种。
要用一个词去形容的话,四个字:体无全肤。
破烂的衣衫。不同程度的伤口和沾满血迹的身体,还有双脚脚尖顶着地面向我移动靠近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找上我。不过这鬼可不善良。
灯还在闪烁,鬼在靠近。在我左手摸向杀猪刀,同时绑紧的右手也在试图能不能动的时候我看清楚这只鬼是什么来头了。
不正是今天撞车死的那个车主?
那该死的红色跑车和当时车祸现场的场景依旧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是你?”我有些诧异道。
我诧异的是,他居然找上我。这是为什么?我之前和他无冤无仇,也从没见过面。找上我,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杀了我!”他开口了,声音不怎么好听,语气中满满的是杀意。
我疑惑:“我杀你?”
这混蛋明明差点开车撞死我,还说我杀他?难道变成鬼就可以信口雌黄,可以谎话连篇?
我也不和他多说,右手紧紧拿住杀猪刀刀柄,等待对方靠近。
我右手基本是废了,刚刚试图动几下,先是控制不了右手,后来能控制了。但是稍微一动,立马痛的不行。
现在我就只能依赖左手了,这个时候要是和眼前这个寻仇的鬼打斗起来除了一招出其不意,我还真想不出其他能让我有胜算的招式。
对方是来寻仇的,不是我亡就是他死。出其不意的抽出杀猪刀再一刀将对方砍杀是我唯一的筹码了。
不对,我还有魏冬寒还有他的随从……
想到这里,我绷紧的全身放松,轻笑起来。
“想杀我,你也得付出代价的呀。”拿着杀猪刀的手收了回来,我还把左手伸出来看看指甲花了没。
如今的我犯不着动不动就和这些寻上我的鬼打打杀杀的,我好歹也是名医生,怎么能继续自己以前杀猪的时候那种野蛮而动不动就抽出杀猪刀的事情呢?
文人,要文明有礼呀。
“代价?我死都死了,还需要什么代价?”他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每说一句话都饱含怨念,这让我内心实在有些不乐意。
“为什么说我杀了你?”我道。
他冷笑。嫉世愤俗:“你是医生,当时你站在我旁边,为什么不站出来为我治疗?你要是治疗了我,也许我就不会死了。”
他说完我才释然,原来当时他已经魂魄出体,离死不远。
所以当时他能看到我,很有可能就站在他的尸体上空看着我,并且已经对我张牙舞爪了。
所以他一直跟着我,也就无怪乎我一出医院后顿时感到寒冷。原本以为是起风了。所以才变的比过去要多几份冷意,现在看来全是这只鬼的缘故。
这也表示,他是铁了心要把我拉下去陪葬呀。
“我是医生我就该救你?可笑!你给钱给我了吗?”我灵机一动,已经偷偷召唤魏冬寒。
眼前这个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把自己咎由自取的死亡推到我的身上。这纯属是脑子转不过弯,固执偏激的表现。
所以除了杀了他,别无选择。
我的话把他难住了,只见他微微一愣,继而呆住了。
也许他也在想我说的话,没给钱给我,我为什么要给他治病?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就算你病的快死,进了医院没给钱,那也只能等着自生自灭了。
“你真狡猾。”马召阳在这个时候道。
我有些尴尬了,假意咳嗽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讨帅来才。
我也不想狡猾呀,可是如今我对付不了这只鬼只好拖延时间,让魏冬寒和他的随从出手了。
我更喜欢把这叫成求生的本能。
曾经听朋友说过一个探险队的故事,说的是几个人登山遇到雪崩,于是一行人被困住了。过了一个月,当救援队找到他们的时候吃惊的发现居然还有两个人活着。
其实救援队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困雪山七天,当时救援队就没报多少希望还有人活着。
毕竟那是雪山,气候恶劣,再加上从常识来判断,探险队的食物有限,还包括雪崩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受伤之类的……
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苦苦寻找,最后准备放弃的时候找到了他们,挖掘出逃生口的时候那俩人也奄奄一息了,可是也堪称奇迹。
只不过当救援队发现洞穴里的另一边还有一堆发臭的尸骨时,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
据说那两个存活下来的探险成员再也不敢吃肉类的东西,见了就想吐。
这就是求生,为了活着,往往常人之不能。
“确实是这个道理,狼被捕兽夹夹住,为了逃生可以咬断被夹住的爪子,因为它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马召阳淡淡道,随即笑了:“大魔头一脉的人果然和常人不同。”
我不知道马召阳这话是赞扬还是包含其他含义,但是我想他并没有恶意,是至今以来除了张东健以外第二个让我有这种错觉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救人本来就是你们的本分,你没理由见死不救的。是你害死了我,是你!”
那边,对方狂躁起来,愤怒看着我,咬牙切齿。
“狗屁的本分,难道你们帮人做事不拿钱也是本分吗?你吃什么、喝什么?”我继续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