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作为正儿八经的上三旗子弟,原本只需参加一科‘翻译’的考试就行了,可成德准备了这个多年,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他所要的可不是这种走捷径、钻空子的结果。他之所以这么坚持,这么决绝地要参加这次科举,除了博取功名之外,他真的是希望借这次科举得以展示自己的才华,给自己争取一个舞台,让全天下的人都能正视自己,尤其是宫里的那几位。

乡试,包括明年的会试头一场都是考八股文,这对惯于诗词又精通诗书的成德来说自然不难,但对其他考生来说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听说有很多读书人往往把毕生精力都用在八股文上。

八股文多是以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做题目,只不过,科考要求只能依照题义阐述其中的义理。不但措词要用古人语气,叫做式也很死。八股文的结构有一定的程式,字数也有一定的限制,句法要求对偶。因此,很多人也把八股文叫制义、制艺、时文、时艺、八比文、四书文。

其实,八股文就是用八个排偶组成的文章,一般分为六段。以首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阐述为什么,谓之起源。八股文的主要部分,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四个段落,每个段落各有两段。篇末用大结,称复收大结。

考场里的气氛说不上有多严肃,但极其安静,除了风吹叶动的声音,能听到的也只有唰唰地落笔之音。成德心无旁骛,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地做完一篇文章,放下笔后,将宣纸捻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再细心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便将卷子放在一边,开始下一篇。

大清的科举监考很严,考生在进入贡院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所以他们都是提前一天——也就是初八——进场的。当所有考生都进入号房,对号入座后,贡院就要锁门了,在整个考试期间,考生们的“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内,不到考试结束,不准出来。

号房十分简陋且狭窄,仅能供三人并排坐的宽度,像成德这种身高晚上睡觉时是绝对伸不开腿的。号房没有门,这是为了方便考官观察考生的行动,以防舞弊。只在两侧的墙上分别装了两排一高一低的滑道,用以插/入木板,高的木板上写字,低的木板上做人,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高的木板插/入低的木板的滑道,就拼成了一张床,除了一盆炭火,一根蜡烛,再没有其他物件。

这一整天的考试下来说不耗费体力那绝对是骗人,成德就眼见着对面一个考生在交完卷子后虚脱地倒了下去,脑袋磕在上面那层隔板上,本应是很疼的,但那人竟也纹丝不动,显然是昏过去了。

即使如此,这时候也没人能过去扶他一把,考试期间他们是不能离开号房的。农历的八月可以说是一年中气温最舒适的季节,可那也是在正常的环境下。像号房这种地方,到了晚上,那味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拉屎、放屁、打鼾、磨牙的大有人在不说,要是你那一排号房出了一个汗脚,或者是你的隔壁有人带着狐臭,那这几天你可就有得受了。 也亏得成德自小养尊处优,精细了这么多年,面对这种环境竟一声不吭地都忍了下来,虽然精神是看着一天比一天差,但好歹坚持了下来。

乡试第二场考五经一道,也就是诏、判、表、诰一道,都是议论文要求三百字以上。十五的第三场,考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成德一篇一篇认认真真地写完,直到从号房里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的怪味他已经顾不上去在意,登上自家接他来的马车,靠在车壁上便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成德到家,爱新觉罗氏看着明显憔悴又瘦了一圈的儿子,心疼得连忙指使小斯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浴桶给成德送进房里,又让丫鬟将熬了几个时辰的参汤给成德送去,让他沐浴前先喝碗参汤,免得一会儿被热水一蒸再晕过去。

成德回来的时候,明珠还没下朝,他洗漱过后,吃了点点心就倒在床上睡了。这一睡便直到太阳西斜才醒来。明珠知道他辛苦,下了朝也没叫他叙话。直到晚膳用过,才将他叫到书房问话。

“这次乡试的题我都看了,出得中规中矩,你觉得呢?”明珠见成德瘦了一圈,心里也心疼他,虽然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当是问题不大,不过做阿玛得自然该关心还是要关心的。

“儿子觉得不是很难。”在自己阿玛面前成德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如实答道。

“这就好。”明珠点点头,看着成德目光流转,有些话他觉得是该说出来了。于是,道:“虽然还没放榜,但你心里应该清楚,如今你选的这条路是和阿玛一样的,这条路不好走,但你得把它走好,走顺!该怎么做,你心里得有个数。你的性子……是我和你额娘最担心的,有些时候你得学会变通,不然朝堂这么深的水,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结果,你得事先有这个觉悟才行啊!”

“儿子谨记阿玛教诲。”成德乖乖应着,其实他知道阿玛还有话没说出来,他也不急,等着明珠开口。

果然,只听明珠又道:“你这两年没在京里,好些事情你不知道。如今宫里头荣贵仪风头正劲,自她给皇上生了大阿哥承瑞,太皇太后便对她青眼有加,虽说今年五月承瑞没了,但皇上对她反而更加宠爱。去年腊月皇后也生了位阿哥承祜,加上今年年初你姑姑生的阿哥承庆,皇上先后已有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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