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寂静、绝望……

这里是天界天牢的尽头,能被囚在这里的无一不是犯下滔天大罪且为曾经天界中位高权重的上神。驻守在门口的两个天兵首领面上一片肃穆,因为里面那位一直是他们包括所有天兵的信仰,他们心中最强大的神!直到此时,他们也不敢相信,四界赫赫有名的素来被誉有“战神”之称的沧绝帝君竟会有被囚在这里的一天。

——帝君沧绝,生即神身,容华皎皎,能力卓绝。平生好战斗勇、战绩无数、战果硕硕!更是天界上万年以来第一个不到千岁成年便被封为帝君的神。

黑暗中,一束紫黑雷电遍布其表的光柱里,一个身上缠着玄黑锁链的人席地而坐,正是被缚神链封住所有修为的沧绝。她一袭素色白衫,即使陷入如此尴尬的处境中,亦是冷静淡然,不现丝毫狼狈与慌张。

蓦然,空气中一阵扭曲,一片金色光芒聚现后走出一个身穿淡金锦袍身材颀长的俊朗男子,龙章凤姿、不怒而威——正是天界太子镜离。

沧绝对于镜离的到来并无反应,依旧慵懒随意的坐着,低着头半阖着双目,收敛了一切气势的她此刻仿若个普通凡人一般。

“阿绝,你……你还好吗?”镜离轻声问道,语气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答他的是幽暗中的一片寂静,看着面前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沧绝,镜离心中一片酸涩,“阿绝,只要你否认是你放走的魔君,便可免去这牢狱之灾。”

沧绝这才微微抬头看向她曾经的好友,曾经的……心上人。她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说道:“凛渊的确是我放的,我自任凭处置。”

镜离近乎贪婪地看着沧绝抬起的面容,当触到到沧绝那深邃幽蓝的双眸里的淡漠时,他心中一阵抽痛,一下一下,不重却深入灵魂。

“为什么?他重创天帝致使天帝性命垂危,要知道那不仅是天帝更是我的父君啊!凛渊他只不过是个恶事做尽大魔头罢了!我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维护他?!”镜离几乎抑制不住内心涌出的嫉妒,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竟会为了别人对自己如此冷漠。

沧绝静然不语。

镜离闭了闭双目,压下那些汹涌的情愫,沉声说道:“好……阿绝,我们不谈他。”他想起从前与沧绝在一起学习、玩乐的时光……少时顽劣,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她都会与他一同承担,像现在维护魔君一样的维护他。当时不觉如何,现在想来却是那么快乐无忧。

可是——最后却是他亲手推出了那些美好。

“阿绝,以前是我错了,我会改,一定会改!只要你改变说辞我就可以放你出来,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镜离几乎恳求的问道,俊美的双目中满是希冀地紧紧看着沧绝。

沧绝嗤笑了声,幽蓝的双眸中一片讽色,“改?怎么改?赶走芷月吗?呵!四百年前是你说你爱她,并因她与我割袍断义,如今你得到了她后又不珍惜了么?还有……我和你从未开始过,何谈重新?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么?”

“我……”镜离顿了顿,一时说不出话来。

“多说无益,你走吧。”沧绝阖上双眼,不愿与他再多谈。早在四百年前她对他的感情便已灰飞烟灭,如今只不过是感慨下自己曾经的愚蠢罢了。

镜离看着漠然的沧绝,面上溢出止不住的苦笑,是啊,当初自己那般对她,现在又怎么奢望她还能对他如初呢……

良久,镜离抿了抿唇,双眼划过一道坚定的光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沧绝后旋身化作一道金光离开。

**

奈何桥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

望乡台边会孟婆。

冥界的奈何桥上,一个个带着遗憾与绝望表情的白衣魂体相互哀嚎着,在冥界特有的阴森幽暗的气氛下给人说不清的凄凉沉恸。

沧绝面无表情的接过一碗忘尘汤饮下,汤汁在她堕入轮回后便会生效。走过奈何桥,她并没有急着进入轮回,反而缓步走到忘川河边欣赏那些一簇簇血红色的曼珠沙华。

据说曼珠沙华的花香能唤起魂者一生的记忆,不知是不是这种香味的作用,沧绝不由慢慢回味起她的一生来。说是一生,其实对于神仙漫长的生命来说,她的一生何其短暂。她生于昆仑,有意识时身边只有师尊,她的师尊清雅如莲,风华绝代,待她极好,只是每每望着她时总是不由露出一丝哀伤。她除了知道师尊名唤翎霄外并不了解他,甚至直到后来出了昆仑被师尊送到天界同太子一起学习才知道,她的师尊是天界唯一的神尊,是除了天帝外最受尊崇的上神。

师尊把她送到天界给了她一个银环样的神器,让她伪装性别以男子身份示外,她不明原因却也还是照做了,之后师尊便回去闭关,一别三百年。直到她被魔界噬情魔将重伤后才再次见到师尊,当时她可谓是身伤心也伤,师尊不由分说把她带回昆仑疗伤,这一疗伤便又是四百年,若不是魔界攻打天界,天帝召她回去,她便想一直待在昆仑陪伴师尊了。

这次她又犯了大错,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师尊了,但愿以后还有机会向师尊赔罪……

判官恭敬地等候在一旁,即使沧绝帝君被剥夺神身打入轮回,却并未被消除神籍,更何况对于这位声名显赫的战神,他也是极为钦佩的。

不远处,一仙姿玉容、缓带飘扬的紫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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