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出口极快且说得十分轻巧,毫无犹豫地便道了出来,若他所言为真,那么还真是有些过分自信了。

潇夙歌深深地看他一眼,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中透出浅浅的兴味,一时半会儿倒是未再说些什么。

那艘船舶行得很快,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然到了他们眼前,船上四周立着众多持刀守卫的士兵,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穿着单薄的水手。

不出所料的,刚一靠岸,舱中便走出几人,为首一袭蓝袍明冠的年轻男子正是纳兰若城,此刻正气定神闲地望着他们,那张仿如玉石雕刻出的俊美面容雅致无缺,疏朗的眉宇间尽是睥睨天下的清贵傲气,骨子里却又透着一种凛然沉稳的风范。

不得不说,除去潇夙歌对其主观的不良印象,对方的容貌风姿的确是世间少有,难怪白舞依对他爱得要死要活。

潇夙歌心中冷冷一笑,同时也注意到他身后还紧跟着一名面目清俊的青衣男子,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看起来像是刚受了重伤。

她认出这男子便是之前她将梓沨带回逍王府的那夜遇上的那个口口声声要取白舞依性命的人,说起来,对方一心认为白舞依蛊惑其主上的这件事倒是颇为有趣,莫非他还知道一些秘辛事不成?

不过有点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下属,那份忠心无疑很让人欣赏。

只是同样的,作为一个下属,对方未免太有主见了。

潇夙歌甚至猜测,对方会不会是杀心太盛,不顾在纳兰若城的眼皮子底下便耐不住地对其心爱的小师妹动手了,故而才被暴怒的纳兰若城重伤?

她有些无聊地想着,当然,面上还是未露出一分情绪。

“方才远望像是潇兄等人,不想竟真的是。”纳兰若城背手走过来,淡笑着说道,鸦黑的眸子里蕴荡着几丝莫名的惊喜。

潇夙歌问:“镜王殿下这趟走的是水路?”。

纳兰若城轻轻颔首,回道:“旱路颠簸,不宜养伤。”

潇夙歌瞳光一闪,眼前这人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若说是为旁边这个青衣男子也不可能,那么以对方视人的重视程度来看,伤者定是白舞依。

她忽得又看了眼那默不作声的青衣男子,心里直觉自己刚刚的想法一定是真相了。

“看来潇兄几人是遇上困难了。”纳兰若城看出他们的情况,温声提议道:“不如你们先搭我的船,过了这片河域便出凤音地界了,到了城镇地区你们再下船搭车也不迟。”

潇夙歌忽略身旁人不爽的情绪,微笑道:“那就有劳镜王殿下了。”

“无妨。”纳兰若城摇头,示意船边的士兵降下扶梯。

待到几人上船离开后,原本空荡的山地上蓦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身着便服正是之前失踪的禁军头领封严,此时,他望着已经远去的船舶,厚直的唇忽地勾起,色泽暗沉的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意,轻喃道:“这次任务完成得总算没让主上失望。”

意外的是,这声音低沉浑厚却绝非头领封严所有,反倒像是之前上元晚会上举办红绫活动的唐老。

**

天色阴霾,像一块灰色的幕布盖在大地上。空气潮湿,却夹杂着凉意,远处传来的雷鸣,更像是困兽内心闷声的嘶吼。

潇夙歌站在甲板上,靠着护栏观望着灰沉的天边,双眉微蹙似有什么不豫的事。

自从上船来已行了三天,只再需一日便能驶出这片河域了,然而诡异的是,越往前行她心中便越是莫名的沉重,仿佛前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蓦地,一阵脚步声轻然而至,偏头看去,却是纳兰若城走到了她的身边。

“潇兄也睡不着吗?”

潇夙歌点头,“忽然觉得有些晕沉,便出来吹吹风。”

闻言,纳兰若城面上的笑意顿时凝结,眉峰一敛竟是有些紧张的模样,连忙询问道:“船上有随行的御医,潇兄可要看看?”

“不必了,应当只是一时气闷,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潇夙歌摇头道。

纳兰若城皱眉:“还是看一看得好。”

“真的不用。”潇夙歌眸色不耐,语气也冷了下来,随即却又想到自己如今还处在人家的船舶上,太过冷漠恐也不好,便又说道:“多谢镜王殿下的好意,只是在下的身体的确是无恙得很,委实不用寻御医来。”

纳兰若城看出她不愿接受自己的关心,心中不免生出抵不住的黯然,同时却也疑惑自己为何有些在意她,或者,不只是有些。

他一直未曾移走的视线令潇夙歌不太舒服,当即便没了留在外边的兴致,转身淡淡地道:“夜深了,若无事的话,在下便先行一步。”

眼看那人将要离开,纳兰若城口比心快地叫道:“等等。”

潇夙歌很给面子地顿着步,回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纳兰若城笑得甚为俊雅:“潇兄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入睡的样子,索性与我说会儿话如何?”

潇夙歌双唇一抿,硬是把那句‘没什么可说的’咽下去了,转而道:“镜王殿下不用去陪白姑娘么?”

“依儿已经睡了,我去反会打扰她,倒不如在此与潇兄畅谈一番。”纳兰若城似乎很愉悦,周身凛然的气势都柔和了不少。

这话说得跟正宫不在就可以和小三私会了似的……

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潇夙歌神情倏地一寒,差点没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

纳兰若城自然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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