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哈尼一路上都没说话,我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我想哄一哄他,但是话又说不出口。今天一次性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已经是身心疲倦。

到了我的住处,我伸手去开车门,这才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赵哈尼看着我,问:“今天的事儿,你不想跟我解释解释吗?”

我看着他,说:“能不能明天再说。”

“于小贝,你现在把我当成什么?”赵哈尼忽然加重了声音,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这事儿还是我亲眼看到的,你一句话就把我搪塞过去了,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赵哈尼把我接走时,连看都没有看凌沐云一眼,他没有和他打架,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可是这一刻,我知道我错了,因为他真正要宣泄的,是现在。

“赵哈尼,对你说谎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有气无力的开口,心里更不是滋味。

“于小贝,你现在是道歉的样子吗?你分明是一副懒得跟我解释的样子,”赵哈尼依然不依不饶,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凌沐云放不下?”

我惊愕,完全没想到这句话会从赵哈尼口中冒出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赵哈尼见我没说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早该想到的。”

这句话激怒了我,我伸手去按了开车窗的按钮,直接下了车。

赵哈尼追出来了,他走到我的面前,说:“于小贝,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看着他,说:“我今天太累了,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你最近一直用这句话来搪塞我,太累了,太忙了,太辛苦了,”赵哈尼盯着我,说:“你到底在忙什么?”

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老于进卧室的场景,忽然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我转过身去,说:“赵哈尼,我今天不想看到你,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没有理会赵哈尼了,一路小跑到楼下。

“于小贝,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哈尼的话在我的耳旁响起,我急忙忙的躲进电梯,下一秒,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多想告诉赵哈尼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他承受的压力绝不比我小,要是被他知道赵国泰跟我说的那些话,他只会比我更痛苦。

我也不能告诉他凌沐云和阿姨之间的计划,他们本就像是陌生人,一旦知道这个情况,关系只会更加恶劣。

赵国泰说的话虽然伤人,但是有句话还是对的,赵哈尼对商场上的事情并不熟悉,他需要有人扶持。阿姨是他的后妈,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她都是会帮她的。

倘若他们关系破裂,赵国泰不在了,赵哈尼就是一个人在战斗,到时候,他只会更加的无助。

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做了。

爱一个人能当饭吃吗?不能。一个爱字,能有什么用?如果这份爱情要拿伤害我父母的自尊来当做代价,难道我要同意吗?

那么,这份爱,我配吗?我配拥有吗?

答案已经浮出水面,我知道,我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因为这些事情的困扰,我的设计图也只完成了一半。月末总结会议上,总监一一看了大家的作品,先是确定了三个设计图,让他们打板,做出个样品试一试。而后说了十月份的计划,提都没提我交上去的那副图。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最珍贵的东西都要失去了,一个设计图,也已经不重要了。

会议结束之后,总监把我留了下来。她将我的那副没有完成的作品拿了出来,问:“小贝,你能解释下原因吗?”

我看着总监,说:“时间上有些紧迫。”

总监看了我一眼,将我的设计图拿了出来,说:“那多花点时间吧,完成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惊愕,又听见总监说:“我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可以试一试。”

“总监……”

“小贝,对于顾客而言,一双鞋子,只是一个商品,可是对于我们设计师而言,每一双鞋子,都是有灵魂的。”总监看着我,认真地说。

这句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我看着她,百感交集。

这一天,赵哈尼没有跟我联系。

我回家看了一趟老于,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她告诉我,老于这两天四点多就醒了,睡眠质量很差。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原因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老于。

国庆假期第一天,当身边的人都行走在路上时,只有我,没有方向。

这一天,赵哈尼没有跟我联系。

我偷偷的去了电台楼下,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晚上,我查了查银行卡的余额,给赵哈尼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赵哈尼的语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冷。

“哈尼,明天我想去游乐场,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看时间吧。”他说。

“那好,我等你电话。”

“知道了。”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给安琪打电话,电话是保姆接的,我这才知道,安琪被他父母软禁了。

这种状况之前也出现过两三次,安琪私人还有个手机,我拨打了那个号码,响了几声之后,有人接听了。

“这次,是什么原因?”

“他们要把我卖了。”安琪愤怒的说,“可是他们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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