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边售卖。我也是早年去福建走镖时吃过。”

白兰叹道:“天底下多少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早年以为自己是个有见识的,原来不过是井底之蛙。”

便听外头有人笑道:“可是白兰姑娘来了?”只见门帘子一动,孔镖头走了进来。白兰忙上前行礼相谢。孔镖头笑道;“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掌柜的又不曾少我工钱。”遂坐着闲聊了几句,提起昨晚上那烧纸的女人来,问她可知道。

白兰思忖片刻道:“我猜到是哪个院子了。那儿本是客院,早先三房大姑娘出嫁前暂住了三四日。听说,大姑娘上轿时给那院子下了恶咒,后来便荒废不使了。谁跑去那儿烧纸?”

孔镖头问道:“嫁给哪家了?”

白兰摇头叹道:“不是出嫁是出家……其实也是出嫁。这位大姑娘实在命苦。”

三年前高家的贾太君去世,大房在平安州,长安这边便是二房做主。高家二房有位小爷染病去世尚未娶妻,高二太太想替他娶个媳妇,愿意养着那姑娘一辈子。门第好些的人家舍不得女儿,门第差的又看不上。都快头七了还没找到,高二太太急的要命。

丁家三太太因没生儿子,三老爷便娶了个二房。前几年三太太的娘家哥哥又去世了。俗话说此消彼长,三太太渐渐在家中失势。偏这个大姑娘极伶俐,那二房每回想欺辱三太太,多半被大姑娘拦阻。听说高家想求个门第不差的儿媳妇,二房太太便吹了枕头风。

她道:“大姑娘样样皆好,唯有模样实在平平。老爷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大姑娘日后怕是难找好人家的。”三老爷想想长女委实生的不算好看,与她的几个妹子立在一处逊色许多,便有几分不自在。二房太太又叹道,“依着规矩,庶女的姑爷不可越过嫡女,yòu_nǚ的姑爷不可越过长女。大姑娘若嫁不到好人家,别的姑娘也就都耽误了。”丁三老爷不禁沉思。婚姻结两姓之好。若因为长女的模样耽搁了其余女儿的婚事,于三房于丁家都不是好事。

次日便是高家那孩子头七,丁三老爷猛然想起长女只比这位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若将她许给这孩子,男人已死自然不会计较她模样不出挑,岂非四角俱全?遂派人说与高二太太听。高二太太惊喜万分,当即托媒下聘。丁大姑娘连个神都没回过来,便让她老子急忙忙送去高家做了死人的媳妇,纵有千般聪明也使不出来。丁三太太好悬哭死。

谁知过了些日子,高家又要把人退回来。原来,此事传信到平安州,高历大骂荒唐,还将太太丁氏训斥一番。丁氏立时打发了贴身的媳妇子回来,说万万不可因为愚昧耽误了一个孩子的终身。高二太太心里百般不愿意,依然不得不退了这门亲事。

丁三老爷那二房原本打叠起了千万分精神预备着大姑娘回来必大闹一场,不想她压根没回。丁三老爷觉得有伤颜面,憋屈的紧,干脆命女儿出家守节。大姑娘连家门都没进,直送入家庙去了。

孔镖头与掌柜的听罢瞠目结舌:“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乃互视一眼。依着抓来的婆子所言,假白兰八成就是这位丁大姑娘了。

孔镖头拍案道:“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那二房好生狠厉。”

掌柜的摇头道:“这等糊涂事丁博章为何不拦阻?”

白兰嗤笑道:“与高家亲上加亲,岂非整个丁家得好处?兄弟自愿将女儿献出去,他心里巴不得呢,拦阻作甚?”

孔镖头想了想,跌足而叹:“如何舍得!我来长安做事,最想的便是家中小女。长的什么心肝子舍得将女儿嫁给死人。”

掌柜的关切道:“这丁家的男人如此无情,白姑娘,你……可得留意些啊。若有什么贵人瞧上了你,不论是老是丑是残废是太监,纵然你男人舍不得,他老子娘命他将你献出去,他也无可奈何。你就更无可奈何了。”

白兰徒然打了个激灵。

“掌柜的说的是。”孔镖头接着道,“嫡出的大小姐都保不住自己,遑论一个从外头娶的女人。”

白兰深吸一口冷气,缓缓的道:“二位提醒得……有理。”她想了半日,站起来行万福道,“二位,我还想与你们镖局做项生意。”

掌柜的立时道:“姑娘请说。”

孔镖头拍胸脯道:“白姑娘放心,世上也有靠得住的男人!”白兰嫣然一笑两靥生花,孔镖头不留神看直了眼。

离开太平镖局,白兰领着小丫头去了春风楼,与眉姑娘在屋中密议。眉姑娘听说了丁小姐之事感慨垂泪,竭力赞成白兰的心思,还帮着她出主意。

回到丁府,白兰看了看昨晚上压在案头的信——纹丝不动,她夹在封口处的那一点子线头还在呢,显见不曾被人拆开过。乃思忖片刻,拆开信来,在后头新添上了几段话。

算着丁四爷该回来了,白兰打发小丫头去找他,说自己身子不大好,求四爷来看一眼。丁四爷昨晚本来要来的,临时让别的姬妾勾搭走了,今儿自然得补偿白兰,遂过来了。白兰趁势撒娇买痴,使出手段来笼络他。不多时二人便颠鸾倒凤了一番。

趁丁四爷身子舒坦心情好,白兰悄声与他商议道:“四爷,我想去平安州一趟。”

丁四爷一愣:“去平安州作甚?”

“买个良民路引子。”白兰道,“平安州各国的路引子都有卖。我本是蔡国人,因家贫被老子卖了,辗转沦落到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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