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国人把赵国世子的老娘老婆悉数拐到京城去了。张家旋即发现韦容官失踪, 又惊又怒。偏不敢公然画影图形缉拿,只得命人拿着画像四处寻找。

韦容官是晚上到的京城。进城时恰逢更夫打四更,韦容官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张望道:“怎么京城的城门不关么?”

青衣人驾着马车道:“早先是关的, 这两年不关了。”

韦容官欢呼道:“好畅快!”又指外头道,“那就是清油路灯么?”

“对。”青衣人道,“这个要淘汰了。研究所里的电灯已能持续点亮几百个小时, 就快量产了。”

“那是什么?”

“说不清楚,过些日子你就能知道。”青衣人道,“四更天了。是找个地方歇息一宿还是上驿馆去吵你儿子?”

“见儿子!”韦容官道, “我生他也是晚上生的,还顾念什么四更天、五更天!从床上拽起来!”青衣人微微一笑, 扬鞭而走。

驿馆门口,青衣人从怀内取出个物件来给门子瞧, 二人便长驱直入来到赵世子门外。青衣人正要敲门,韦容官撸起袖子:“我来!”遂两步上前砰砰砰砸了起来。

院中霎时脚步声忙乱, 院门极快便拉开了。赵世子穿戴齐整显见没睡, 双手还拉着门栓,直愣愣立在门后。仆人们高举玻璃油灯在旁照明, 天上也悬着一轮弯月。二人隔着门槛互视半日,猛的抱头痛哭。

母子俩都顾不上疲倦, 坐在炕上说话儿。赵世子先问道:“这几年娘在哪儿呢?我使尽了法子找不着你。”

韦容官笑道:“你猜!”

“我上哪儿猜去!”

韦容官抚其头颈道:“我一直都在三庆班。”

“啊?!”赵世子惊道,“我日日听他们的戏!他们的戏目我都喜欢!”

韦容官得意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戏!我在三庆班,你虽然看不见我,我却每回都能看见你。”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因他们小两口没法子相处, 贾琮已将于氏拜托给了秦可卿。白天跟着去故宫博物馆参观,晚上干脆就住在她们家。于氏这两日受到的冲击极大。不曾想紫禁城已成了游玩之地,宫中器物悉数被拿来做学问,连圣人都是假扮的。下班后,贺小南领着她上京城极好的一家脂粉铺子转了转。东家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贺小南还跟人家打招呼:“王五福先生你好啊~~今儿气色不错。”那东家与她寒暄了几句。买完胭脂出门,贺小南告诉于氏,“这东家便是真的圣人,如今已正经改换名姓做了寻常百姓。”于氏惊得半日合不上嘴。

韦容官进了京,贾琮打发人去问于氏要不要见见真婆母。于氏立时答应。博物馆众人皆忙,于氏带的下人又不能跟来紫禁城,只得自己出门做公交马车去了驿馆。到了那儿一瞧,她婆母竟然是个道姑!不待韦容官解释,贾琮抢着说:“摄影师待会儿要走。你们要不要拍张合影?”三人遂胡里蒙登的在驿馆里拍了张照,韦道姑坐在当中,赵世子与于氏两口子分立左右。

数日后,邯郸百姓围在街头报栏前看报。新一期《燕京周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赵国世子意外染上奇疾,便是西洋医学中的过敏症。多名太医瞧不出过敏源,情况一度十分危急。幸而得白云观一位姓韦的女冠探视,两剂药下去药到病除。并配了一张照片,赵国世子与世子妃分立那韦道姑左右。

有人纳罕,指着韦道姑道:“这不就是前阵子张家管事拿的画像么?让我们辨认可曾见过。”

另一个立时道:“也给我辨认过。”

旁有一人不知此事,好奇打听。听罢他道:“为何张家的管事要给你们看京城道姑的画像?还是给世子治病的。”

“不知道啊!好生奇怪。”

人群里头有个戴斗笠的道士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们几眼道:“贫道虽知道,不能告诉你们。”

几个人看他是个道士、那姓韦的女人是个道姑,霎时都信了,围着拱手道:“这位道长行行好!我等实在好奇。”

斗笠道士摆摆手:“这儿是邯郸,张家的地盘。你们不过是寻常百姓,还是莫要知道的好。”言罢拂袖而去。背影清逸脱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报纸一出,张家震惊。张大老爷气得砸了半屋子东西,张老太爷也好悬气背过七去。那照片便是活脱脱的在挑衅!世子炫耀他已不再受张家擎制,于氏炫耀她们于家已捏住了世子母子,简直忍无可忍。偏又拿他们毫无办法。张家父子商议了数日,愣是没商议出对策了。只是在赵王府议事时,张大老爷无故寻于敏中的不是。于敏中茫然不解。

赵国与卫、郑、周、曹等国相邻,这四国要紧的皇亲国戚都在赵国有生意。张家拿着韦道姑的画像四处打听之事没多久便让四国知道了。算算日子,张家找人在先、韦道姑给赵世子治病在后。此事顿时蹊跷起来。又过了两日,那个口风不紧、言语古怪的道士也传到四国。四国便纷纷派出细作打探这位道士。

邯郸城不大,不多时四国都打听到,那斗笠道士住在城南玄武祠。这日中午,斗笠道士靠坐于偏殿外一株大旱柳下打瞌睡,斗笠扣在脸上。有人喊道:“这位道兄好睡。”

斗笠道士拿开斗笠一瞧,是位穿灰袍的道友,乃站起来打了个稽首:“道友好。”

灰袍道士道:“贫道平素在玉皇观修行,预备过些日子往京城走走。听说道友是从京城来的,特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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