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 天气爽朗,桂树飘香。金粉世家客人骤多,大户人家过节时替女眷添几件首饰本是常事。忽有个怒气冲冲的蟒袍公子提剑闯入, 身后跟了十几个护卫,瞧着就不善。掌柜的赶忙亲迎上前去。此人冷森森的道:“叫丁滁出来。”

掌柜的一愣:“敢问这位大官人……找他何事?”

后头一个小子尖着嗓子道:“让你叫他出来便叫去,哪来那么些废话。”

掌柜的苦笑道:“这个……实不相瞒, 他已不在我们店里了。”

“什么?!”尖嗓子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子,“人呢?”

掌柜的道:“前几日听说他偷人家东西让五城兵马司抓进去。虽又放出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嘛。小人便打发他走了。”

尖嗓子愣了:“偷东西?你们铺子不是薪水极高么?帐房先生还做贼?”

掌柜的道:“说是偷了人家欲上进求官的祖传之宝。”

那蟒袍公子冷笑一声:“好大的志气。”甩手就走。掌柜的躬身在后头相送。

一行人出了金粉世家直奔五城兵马司。这儿的门子最有眼色不过,老远瞧见那气势便知道是自家老爷不敢惹的主, 一面使人进去喊指挥使赵承、一面点头哈腰迎着。蟒袍公子踩着尖嗓子的脊背跳下马,眼角余光都不曾扫到门子, 大步往里走。走到前庭,赵承已迎了出来, 跪倒在地叩头。旁的衙役眨眼跪了一地。

蟒袍公子便立着不动,也不叫他们起来。尖嗓子上前低声道:“你们前些日子可是抓了一个叫丁滁的?偷盗人家祖传宝物?”

赵承愣了愣:“抓是抓了, 失主在他们家没找到赃物, 觉得是自己弄错了人,下官便把他放了。”

尖嗓子骂道:“废物!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赵承垂头不敢则一声。尖嗓子又问, “他住在哪儿?”赵承记性好,忙喊了当日去抓丁滁的衙役上前来。尖嗓子道, “你领路吧。”乃退到蟒袍公子身后。

那公子拿起脚来就走,领路的衙役赶忙跟着。直至这帮人悉数走了赵承才敢爬起来。有人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谁啊。”赵承往天上指了指,又伸出三根手指头。众衙役齐刷刷打了个冷颤。

为着压惊, 赵承泡了壶茶歇息歇息。才刚舒服了不一会子,方才那给蟒袍公子领路的衙役回来了,急忙忙喊道:“大人,那个贼跑了!”

吓得赵承好悬没砸了茶盏子:“怎么跑了!”

“咱们放他的当日就跑了。”衙役道,“那位主子笑得我浑身冰凉,说让我们画影图形,限期十日将此人找出来。”

赵承脑袋“嗡”的一响,腿都软了。半晌才说:“那位主子说他做什么了没有?”

“说了。”衙役道,“说是疑心他偷了件极要紧的东西。”

赵承拍案:“那日竟放了他走!再抓到非活剥了皮不可。”

“老爷莫要乱来!”衙役忙说,“那位说了,他要亲自处置。”

赵承站了起来:“快!快画影图形满城张贴搜拿!”

衙役苦着脸道:“老爷,那位主子不让弄得尽人皆知,让我们偷着查。”

“什么?!”赵承急了,“咱们就这么点子人手,他若躲在犄角旮旯,偷着查哪里能查得到!”

衙役嗐声道:“可不是!可他老人家跟前哪里容得我说话?”

赵承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转了十几个圈子,实在想不出法子来,跌足道:“先不管那些。画影图形,把人全都放出去找!”衙役应声跑了出去。

不多时,五城兵马司成了空衙,衙役悉数打发到大街转悠,京中百姓莫名惶恐、不知出了何事。

晚上,赵承回到家中,满面颓然。他媳妇何氏忙问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赵承长叹一声,将今日之事说了。乃瘫在椅子上摇头道:“整整一日下来,半点子消息也无。”

这等事何氏是帮不上忙的,只得宽慰道:“这么多年,老爷风风雨雨都经过了。吉人自有天相。”赵承苦笑。他愁的是那位主子定下的十日期限。

三日后,何氏的弟弟何顺来瞧他姐姐。见姐姐愁云满面,免不得探问。何氏抱怨道:“贵人也是不讲道理。如今让你姐夫寻个贼,又不许画影图形满街张贴,又只限了十日破案。今儿都第四日了,连点子影子都没有。”

何顺并不在意什么贵人、贼盗,因今儿要来寻他姐姐要钱,便假意关切问道:“姐夫要找什么人?”

“名字叫丁滁,也不知是不是真名。早先在家银楼做帐房先生,前几日有人告他偷东西,让你姐夫抓进去关了半日。谁知那人又没找到赃物,你姐夫又把他放了。银楼听说了,不敢再用他,便辞退了。谁知过了几日,贵人又找他。偏他自打进了一趟牢狱,出去就搬家了。”何氏哼道,“若他心里头没鬼,何必急着搬家?”

何顺想了想,问道:“这人多大岁数?有家没有?”

何氏道:“天知道老家有媳妇没有,京里头是没有的。模样瞧着三十岁上下,也不知究竟多大岁数。你等着,我取画像你瞧。”乃到里屋寻出丁滁画像来递给他弟弟。

何顺瞧了那画像便笑:“这个年岁的男人、身旁没有媳妇、还在银楼当帐房,少不得宿柳眠花。让姐夫拿着这个去去窑子里头问窑姐儿,必能知道。”

何氏眼神一亮:“说的是。等你姐夫回来我告诉他去!”

何顺便收了画像在怀中:“我也认得几个粉头,先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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