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 您来寻真明道长刺探军情之时机稍微早了点,咱们没遇上。恳请尊驾移步天宁观面谈,在下有意与尊驾做桩生意。”

小道士给街坊送了张笺子, 笺子看着不伦不类。街坊老妇拿着笺子看了半日,哈哈哈放声大笑,抖抖袖子:“他还敢把老身如何不成?”

小道士一本正经道:“三爷说想同老祖宗做买卖。他说您老放心, 这生意您做了不吃亏、做了不上当。”

老妇哼道:“我若不去呢?”

小道士道:“您老不去自然罢了。做买卖本是双方自愿,还能强逼着您老不成。”

老妇目中射出寒芒盯着小道士。小道士虽竭力镇定,仍倒退了半日, 眼神略茫然,强笑道:“您老不去对吧?那贫道回去了。”打了个稽首转身要走。

“慢着。”老妇站了起来, 嘴角微勾眼睛不笑,“既是有买卖做, 听听何妨。”

小道士笑道:“就是嘛。买卖不成仁义在,成不成再说。纵然这回不成, 还有下回嘛。”

老妇冷笑道:“下回?”呆立半日, 微微闭眼。良久,睁开眼来道, “你先回去报信,老身随后就到。”

“好唻~~”小道士脆生生应了一声, 撒腿跑了。

回到天宁观,小道士瘪着嘴同贾琮道:“贾师兄,那女施主瞧了你的信立时变成了个冰窟窿,我立在她跟前都冷的紧。”

贾琮赶忙替他倒了碗热茶:“快吃茶暖和一下。”小道士接了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 劳家那姑母来了。真明等人都避在隔壁,贾琮自己拿着蜡烛亲迎出厢房外。因极好奇她什么模样,老早睁大了眼。一瞧,倒是算不得好看。老妇也有漂亮的,贾母在世时就是个漂亮老妇。这位模样平平,因长得富态、皱纹不多。这会子面带戾气,施的脂粉又不薄,瞧着有点子聂小倩她姥姥的意思。

贾琮恭恭敬敬请了她进屋,又亲自捧茶。乃正色道:“老人家,晚辈有几个问题请教。杨国泰行刺先帝之时,勾搭刘登喜的是涂氏还是刘平忠。”

他连寒暄都没有,忽然来这么一句,老妇微愕,答道:“刘平忠大人本是先帝心腹,忠心耿耿。”

贾琮思忖道:“那就是太上皇登基后,涂氏劝说他投靠新君了?”

“倒也不曾投靠,不过搭上句话罢了。”

贾琮点头:“我说么。先帝那么贪恋权势之人,挑锦衣卫指挥使这种职位怎么会挑上一个不可靠的。多谢指教。”老妇颔首,方才眉间那点子寒意倒是散了。贾琮又笑道,“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啊,您为什么不嫁给劳二老爷呢?当年那个‘误会’是故意的吧。”

老妇轻轻一叹:“我受过伤,不能生子。”

贾琮微愕:“原来是这个缘故。那劳言慈就不是你儿子了?”

“不是。”老妇道,“他倒是我教养大的。”

“嗯。你既不能生子,与其嫁给劳二老爷,还不如以退为进。无子的太太挺难熬的。”何况您老长得还不算漂亮。古代女子不能生孩子,简直就没有什么路可走了。

老妇含笑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着不如偷不着。”

“说的也是。”贾琮吃了口茶,“那个叫李桃的是你手下吧。我猜?”

老妇挑眉:“何以见得?”

“我几乎没有被粉头勾搭过,尤其是聪明的粉头。李桃看着就聪明。”贾琮笑道,“没料到吧。粉头都知道我家里开了窑子,她们的手段还未必有我知道的多。而且李桃只是个粉头,不曾念过什么书。你看过她抄来的那些诗没有?显见个外行。懂行的就不会抄那些,会去大户人家寻女眷的诗词抄一抄。她那个乃儒生所作,粉头纵然有那个才情也写不成那样。”

老妇不以为然:“未必。”

贾琮道:“诗词虽为小道,但凡想写得好、必须走心。那些诗中之意,绝非青楼女子心愿。”

老妇道:“李桃给你瞧的那些诗便是涂夫人所作。”

贾琮“哦”了一声:“该不会是她哪个姘头所作吧。”老妇眉头拧起。贾琮忙解释道,“涂家到现在也没出一个进士,可知家风不怎么爱读书。涂氏本为女子,想来家里不会给她读比男子更多的书,怎么可能写出那些诗来?”

老妇道:“她极小时便托人送入宫中了。”

贾琮睁大了点子眼睛,连连点头:“这就能解释通了。想必她进宫不久就被刘大人要走,专门教导。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如今的流言是‘涂家一个孙女’而非‘女儿’。她走的时候太小,只是个孙女而已。好了,我没有疑惑了。哦,还有一个。我不明白,如今天下已分,锦衣卫已散,您们不是正好解脱了吗?到绿林中拉拉皮条赚几个中介费,多好。而且您老年岁也大了,安心养老不好?为何还想谋地盘?”

老妇看了他半日,笑了:“看来消息有误,你无心造反。”

贾琮眨眨眼:“哈?”

老妇慢条斯理道:“你没尝过大权在握是什么滋味。”

贾琮想了想:“好像也对。”乃正色道,“说正题吧。我今儿想同您老商议,合力送那些个匪兵去北美洲。”

老妇眉头一动:“你说的做买卖,就是这个?”

贾琮点头:“横竖他们也不是李总兵的对手,留在江西早晚是个死。他们当了很久土匪了吧,匪性难改。若留在江西少不得给苏大人添麻烦。而送良民去北美是很冒风险的。因为我朝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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