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琮等人在翰林院与六王爷正脸对正脸撞上了,回府忙使人去请龚鲲过来商议了半宿,预备了好说辞套路替幺儿暂推掉他,偏等几日没有动静,贾琮竟如同等楼顶的第二只靴子一般静不下心来。

倒是苏铮来告诉他们,翰林院的藏书都整理好了,择日让他们抄书去,三人登时迸出一阵欢呼来。苏铮满心以为他们乃是为了可以去抄书看书而欢喜,足见好学之意极诚,满意得直捋胡须。

过了几日,他们三人跟着苏铮又去了一趟翰林院,分头去寻黛玉书单子上的那些书,中午对了对,果然大都有的。

贾环得意道:“莫忘了最初是我的主意!”

幺儿道:“你们的功夫还欠些,晚上我自己来借书便是。”

那两个小的想了想,也对,跟着来保不齐还添乱,便说了两声“大侠辛苦”。幺儿如今已经是老绿林了,甄家贾家都走过,区区一个翰林院不在话下。他下午又往各处走了几遭、为的是记住存书之处。因今儿来的人多,他又放出话去暂不议亲,倒是不曾惹人留心。

偏这日才离了翰林院不多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车夫在前头喊道:“三位爷,有人找!”

贾琮探出脑袋到外头一瞧,车旁有匹大黑马,马上坐着的人显见是个军汉,向他抱拳道:“琮三爷,我主子在前头的酒楼恭候三位。”

听这语气就知道,请他们定大有来头,至少能分得清贾琮与贾环。贾琮撇撇嘴问:“有点心么?”

那人道:“有。”

贾琮道:“领路吧。”撤身回去。片刻后马车便动起来,跟着那人的马跑去。

贾环忙问:“谁啊?”

贾琮道:“领路的是个兵士,大约……老六或老六和老四。”

幺儿道:“保不齐还有老七,六位王爷合纵了一半儿。”因笑问,“环儿怕么?”

贾环哼道:“有点心呢,怕什么?”

不一会子,马车停了,眼前是座酒楼,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聚仙楼”。他们三人下车来随那兵士进去,楼内客人还不少。酒保笑嘻嘻过来围着说了许多恭维的话,领他们上楼去。

才进包厢的门,眼前是一座大紫檀屏风,绕过后头去,头一个照面贾琮就怔住了。好家伙,屋里极大,都能算个厅堂了,主位上六把椅子、六个大叔,齐刷刷的一排,跟五岳剑派似的。再傻也猜出来了,人家六王爷的合纵并非只成了一半,乃是当真将六位王爷都合到一处了。

贾环忽然开口,声音不低:“幺儿哥哥,看这架势,我猜大约是六位王爷?”

幺儿低声道:“是吧,四王爷和六王爷都在。”

“那应当是找你的罢?把我和琮儿算上是怎么回事?莫非预备你不答应的时候当人质么?”

贾琮忙说:“我方才问了,他说有点心,咱们俩是来吃点心的。”

“噗哧!”不知哪位王爷笑出声来,偏贾琮抬头一瞧,那脸上分明是冷笑。

贾琮讪讪的自我圆场:“好吧,这笑话有点冷。”

幺儿泰然自若往前走,两个小的跟在后头一道过去行礼:“见过众位王爷。”

六王爷先站起来道:“不必多礼,此处并无外人。”

贾琮忙回头一看,门不知何时关上也不在屋里。

六王爷因指着他们往客位上坐了,道:“维斯,孤就不与你绕圈子了。那日你在宁国府花园子的一番话,孤与兄弟们都以为有理。不知维斯可愿为苏秦乎?”

幺儿淡然一笑:“学生年幼,再有天资也不过这么点子大。苏秦绝非学生能当的起的。”

六王爷道:“不着急,你自然还是念书去,只是先做个约定罢了。来日学成再来与我们为谋,如何?”

幺儿叹道:“学生绝非故作谦逊,实在腹内并无多少才学。那日学生偶尔妄言凑巧合了王爷当下之境遇,王爷必然期盼学生每言必中、每计必得。一旦不中不得,少不得要失望了。到时候纵然王爷不责怪学生,学生又如何自处?学生父亲乃是军营出身,素来教导学生只能先行后言、不得妄做许诺。盖因人力有限而世事无常之故。这会子学生力有不逮,断不敢妄出狂语应下王爷的,还望王爷海涵。”

一席话说的六王爷顿时无语。

倒是另一位王爷点头道:“听闻你是个实在的人,果然如此。孤只问你,来日你学成出山,可愿来与孤王为佐。”

幺儿含笑道:“王爷以为,届时六位可还能这般齐整的聚于一室?”

又有一位道:“你是恐怕我们有人死了,还是连横去了?”

幺儿立时直言:“连横。”

六王爷身上杀气顿起:“维斯这是摆明了信不过我们兄弟能齐心了?”

幺儿道:“学生早年曾于集市上听一摆棋摊儿的老者说过一个故事。不知列位王爷可愿一听。”

六王爷哼道:“说。”

“他家乡有一回抓到了两个窃贼,起初都死咬着不肯认,偏捕快又去迟了一步不曾拿到证据。恰那会子,县令因……因故……”他忽然犹豫了会子,“因故丢了官,两个盗贼便在那牢里白白关着。直至新县令来了,将他二人分开关在两处相隔甚远的牢房。后遂使人分辨假意对他二人道:你两个若都不招供、新县令大人便预备再关个一年半载的将你们放了算了。二人都大喜。然若一个招供,一个不招,招的那个当即功过相抵释放出狱,不招的那个入狱八年。若两个都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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