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妙玉从地道口仓皇钻了出来,看见贾琮也小吃一惊,喊了一声“贾三爷”。

贾琮往她身后看了看,问道:“就你一个?”

妙玉点点头,仍有几分惊惶:“主持大师曾领着我走过一回。”

贾琮皱眉道:“怎么你这般逃命模样?出了何事?”

妙玉镇定了片刻,就立在地道门口说了一遍。

自打上回她与净元师太遭了绑架,平素愈发谨慎起来,凡有风吹草动皆小心查看。前日有香客来庵中还愿,乃是一位富家太太,敬完香烛随意游玩时巧遇妙玉领着人修剪花木,大惊,特向领着她的姑子打探。那姑子是个乖觉的,说妙玉平素只在自己的庵堂修行、不与人往来,她竟不知道此尼法号。那位太太却一直朝妙玉张望,走了老远依然频频回头。净元听闻比往日更警觉了三分。

偏方才那位奶奶又来了,还领着她婆母一道。净元一看那老太太之仪态便知道绝非寻常女子,只怕又是从妙玉容貌上窥出了端倪,忙自己设法绊住了她们,以目暗示一个知事的姑子往妙玉处报信。趁着她们尚在路上磨磨蹭蹭,妙玉独自一人悄然从地道溜走了。

贾琮闻言不禁犯愁。如今京中各色人等俱有,义忠亲王余部又极为惹眼。妙玉若是引得了谁家兴趣,想要一个安生日子怕是难了。再寻个庵堂搬家龚三亦与净元想必皆不放心。他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唯有你暂且避开几日,寻个与你身量相近的女子充做你混掉这些日子了。”不由得又烦诸王怎么还不走,都折腾到四月份了,再折腾会子迎春要生宝宝了。

妙玉念了一声佛,全无主意。贾琮遂将她领回院子命人暂且寻间屋子安置,自己跑去龚三亦家商议。

龚三亦龚鲲听说了都叫“不好。”埋怨净元做事草率不稳妥,“不该让她躲开的,岂非显得心虚了?人家愈发要起疑。”

贾琮道:“横竖几个女子,有些好奇看个热闹罢了。寻个替身去挡一挡如何?”

龚三亦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只怕妙玉再没的安生日子过了。她已二十多岁,正是先王妃在京中大放异彩的年龄,容貌也愈发像她姨母,但凡当年见过王妃的皆能认出来。”

龚鲲道:“显见那太太年幼时见过先义忠王妃的。女子本来难以忍住口舌,可巧京中这一个来月女眷往来最多。如今两天过去,还不定多少人家的女眷知道了。女眷既知,男子也知。义忠亲王余部本事不小且没有主子,平反之后那点子执念也该散了。他们就是一块肥津津的大肥肉,那些个在大明宫扯皮的个个指望将这些人收归自己手下。妙玉她虽是个姑子,却是带发修行,眨眼便能还俗。”

贾琮道:“万一不是呢?万一只是偶然相似呢?”

“那也不过强娶了一个美貌姑子罢了,又不失什么。万一与义忠亲王余部相干呢?”

贾琮皱眉道:“能糊弄过去么?”旋即摆手,“纵糊弄一时,总有人不断来探看,还是没的安宁。”

龚三亦道:“岂止探看。换做我是哪家王爷的幕僚便会向主公荐计,在家中寻个年岁相当的男子设法将她娶走。一个无亲无故的姑子,纵得不来好处,她美貌总是真的。若娶了不好,过两年休掉便是。”

贾琮一想也是。对这些王爷而言,娶走妙玉的负面风险和付出代价几乎为零,却保不齐可以得一个巨大的好处,谁会不做?因思忖片刻道:“既这么着,人家有心查的,眨眼就能查出来她曾在我们家水月庵住过两年,回水月庵去也不大安全。要不……三十六计走为上?”

龚三亦一怔:“走?去台湾府千里迢迢,我不放心路上。”

贾琮道:“那就不去台湾,去别处。只等躲过这阵子风头,要回京要回南边她老家都行。”

龚三亦道:“盘龙山我也不放心,那是兵营,柳湘莲如今根本不去山上。”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那您老说去哪儿。这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保不齐就得一年半载。也不能藏在我们府里啊。”

龚鲲道:“能藏人之处实在不少,三叔公,只要她不出门子,纵藏在你这宅子里亦可。”

龚三亦连连摇头:“不成,咱们这里也未必安全。她这一躲,显见就是心中有鬼了。诸王跟狼寻兔子似的。这里时常没有人,万一让他们察觉出蛛丝马迹来,咱俩爷俩不在,只怕就让人抓走了。”

龚鲲道:“若只是藏人好办,若还要有极其厉害的防卫就难了。已经有了一个朱桐,再藏她去柳家柳湘莲死都不会答应的。”遂一筹莫展,三个人好半日没想出法子来。

贾琮只得先回自家大宅去,随口安慰了妙玉几句,见她已镇定下来也放心了。才欲回家,有个小子从外头跑进来回到:“街面上多了许多闲人,修鞋的卖茶水的打把势卖艺的干什么的都有。我方才问了问,真无庵最多,昨日就多起来了。”贾琮这才发觉龚三亦所言并不夸张,诸王怕是都将妙玉当成了大便宜,都想占了去。因思忖片刻,又回龚三亦家去了。

老头看他进来便说:“是不是真无庵很热闹?”

贾琮道:“是,门口多了许多探子,街面上也不少,真有点群狼捕兔之意。果然人民战争才是汪洋大海。”

龚三亦叹道:“单单哪一家盯着她不怕,就怕这般被许多人一道盯着,哄住了这家防不住那家。”

贾琮愁道:“偏她最惹眼的是那张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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