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信口将朱桐暴露给了高家父子,高历领着三个儿子直堵了过来。贾琮一看老头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忙往中间一站,比了个“停”的姿势:“先等等!”

朱桐倒是快,立时往贾琮身后一闪。

贾琮向高历道:“我才跟朱先生说了几句话,虽不曾说清楚,显见是有隐情的。”又扭头向朱桐道,“朱先生,我最烦的就是隐情这种东西。当年那个什么陈大公子与他爹的事儿不也是吞吞吐吐隐情、隐情的么?你们两家分明是合作双方,为何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清清楚楚的不好么?”

朱桐怔了怔,摇了摇头不言语。

贾琮皱了皱眉头:“有那么尴尬么?要不你跟我说,我跟他们说?”

朱桐垂目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贾琮扭头看高历道:“表叔干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儿么?”

高历冷笑道:“请问高某干过什么对不起白将军的事?”

朱桐只闭目一言不发。

跟着高历的那位先生乃上前一步,方举起胳膊来还没来得及拱手,贾琮看着高芒:“姐夫盯着你们一家子,别让他们过来。”

高芒点点头。贾琮不管不顾的抓了朱桐的胳膊就走,将高家父子直丢下了!拉着人家走了好长一段路,绕到一个水亭子里头,这回当真四下无人了。贾琮两手一摊:“这事儿算我没过脑子。但是你也太自信了一点,不想让高家知道就应当早些悄悄来找我,这会子撞上了算什么事儿!咱俩责任对半分。”

朱桐苦笑道:“贾三爷真乃神人也,我已无言以对。”

贾琮嘿嘿了两声,道:“我方才路上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白家有什么必要在高家安插.你进来。你们是上下游的关系,又不是竞争对手。”

朱桐道:“与白将军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贾琮一怔:“哈?不会吧!你想求娶高家哪个女孩儿吗?”

朱桐也怔了怔,莫名道:“想哪儿去了!”

“你年岁也不小了,自己的事,不就是婚事么?”

朱桐摇头道:“不是。”

“朱先生,你说清楚些行不行?方才是我坏了你的事,我这不是想弥补么?”贾琮撇嘴道,“高家的事情我总知道多些。再说,还有我姐夫呢。眼下总得过关不是?你们两家还要做生意的。不论如何我总是龚三亦教大的。”

朱桐闻言默然半日,贾琮都快等的不耐烦了,他终于道:“我在找杀父仇人。”

贾琮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

朱桐背过身去,远眺湖面那头的一片残荷败叶:“家父原是先义忠亲王营中的。”

贾琮抿了下嘴唇,伸头到他身边轻声道:“故此,你的仇人是太上皇?还是贤王?”

朱桐淡然道:“夺嫡一事,胜者为王,我不怨他们。若是王爷得胜,跟随他们两位的人也是一样的。”

贾琮摸了摸脖子,心想,我林先生可是他们那头的,那还是义忠亲王输的好。

“家父与王爷有忘年之交,并不为人所知,只出过些主意,王爷也少有采纳。后王爷兵败身死,白令恩将军救得王爷一遗孤托付家父。家父思忖再三,只身带着那孩子离家,化名藏匿于他乡。”

贾琮心里“咣当”了一声。那小世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后来白将军的人告诉我,我爹那孩子俱被司徒硠手下所杀。”

贾琮问道:“那小世子被害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个婴儿?还未满周岁?”

朱桐回身看了他一眼:“才七个月。”

贾琮道:“那个白将军的人,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子?他是不是给你家送了点子钱粮?”

朱桐有些诧异,道:“不是,四十多岁。”

贾琮“哦”了一声。他只是想起初识龚三亦的时候,老头有一回去安抚从前的战友家属,害得自己伸长了脖子盼了许久。可知义忠亲王坏了事之后,或明或暗的不知道冤死了多少人。乃叹道:“株连之恶,罄竹难书。这种法度务必废除。”

朱桐冷笑道:“废除?随便谁当皇帝都会有人骂,皇帝被人骂了,只杀一个怎么够解气?”

贾琮随口道:“故此不应该给皇帝那么大的权力,让他可以单凭不高兴杀人。”

朱桐闻言愈发诧异,打量了他半日。

贾琮耸肩道:“不用那么奇怪的看着我。世上并非只有咱们这一个国家,许多国家的皇帝是无权杀人的。这个叫做君主立宪。”见朱桐眼神中明明白白有了兴趣,他解释道,“就是法度在君权之上,律法极细致、周密,不犯法者纵天子不可杀。没有什么株连九族这种事。”

朱桐道:“那天子还是天子么?”

贾琮道:“天子可以任命官员,天子有许多许多税钱可以花。天子犯法虽不至与庶民同罪,也是够呛的。世上不少国家是这样的。还有些国家连皇帝都没有,是共和国。”他又信口说了一大堆后世政体,说的朱桐眼睛越睁越大。

“竟有这等事!”

“多了去了!世界这么大,咱们只看见眼皮子底下这一亩三分地儿。”贾琮哼道,他忽然想起这会子不是科普民主法治的时候,忙说,“打住打住!回头再慢慢说这些。你的杀父仇人既是太上皇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朱桐道:“听一个逃得性命的下人说,我爹本来带着小世子藏的极好,因偶尔收留了一个赶路的人过夜,不知如何露了破绽。”

“……”贾琮无语凝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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