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诏狱带走了十几位大官,没走多远便与刘侗的兵马迎面相逢。那洪千户冷笑一声,指着他们道:“幸而遇到了同袍,不曾上你们的当!哪里来的乱臣贼子!”

那容貌俊美的年轻将军笑了:“谁是乱臣贼子?”

洪千户稍窘,喝道:“不论你们是谁的人,横竖……”他话音未落,只听哨音响起,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猝不及防,“唰”的钉进了他的胳膊。洪千户破口大骂,“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那将军愈发笑如阎罗:“不止暗箭,我们的刀枪、箭头皆涂有奇毒‘地沟油’,都是毒箭。洪千户可曾察觉伤口灼热、较之寻常伤口疼的厉害?”

洪千户“哎呀”一声,捂住胳膊面色刷白,在马上摇摇晃晃坐不住了,咬牙道:“卑鄙小人,拿命来偿!”

话音未落,那将军又说:“只是听闻三刻钟内得极干净的古井之水冲洗,可解此毒。”

洪千户让他说得胡里蒙登,不知该不该信,一时怔了。

对面这群人可没空等他。领头的将军吹了一声口哨,乱箭齐发!登时有十几人中箭落马。那将军喝了一声“杀!”众人拍马冲了过去,挥动刀枪便战。诏狱跟着去的守卫偷偷溜在一旁瞧着,两不相帮。

劫走官员的这些兵马约莫三百来人,打得极其赖皮。排出的看似“人”字阵,实则乃是以那武艺高强之将军为首,左右各一组兵士,每组三人,左右两刀当中一枪三刃齐下,打刘军这边一人,如箭头一般撕开刘军。马前带着诸位大人的骑兵被两组人马护在当中。

恰在此时又有一队人马跑了过来,远远的吹了三声哨音,一长两短。那将军正挥刀与另一支刘军巡逻兵士的首领对打,手中不曾停歇,口里回应了一声长哨。带着林海的那骑兵忽然挥手将林海打晕了过去;诸位大人早已信了带他们出狱的这帮兵士乃是天子神兵,故此一心张望打仗去了,没人留神。那将军喊道:“接应人马到了!他们刀上的毒.药名曰‘三鹿’,见血封喉——”刘军哗然,军心立乱。

另外那位刘军头领高喊:“他在胡扯!休要相信!”

那将军笑道:“问问洪千户我可是在胡扯!”刘军心中便齐刷刷响了一声“咯噔”。那将军哈哈大笑,一面轻松砍翻了几个对手,一面领着人杀出一条血路与前头的人马合兵一处。

对面那首领沉声道:“你们先走!”少将军点点头,带着十几位官员拍马而去,接应的人马冲了过来截住刘军去路,双方战在一处。

没打多久,因伤在旁观战的洪千户便知道自家赢不了。自家这些虽也是老卒,对手武艺并不弱;自家惯常单对单,对方显见常年练兵三打一;自家都是寻常士卒,往来之间可知对手的盔甲兵刃强出去许多。乃大喊:“去搬救兵!”殊不知这一句话便令他自家兵士以为败局已定,才刚聚敛的一丝战力顿时瓦解。

那接应的首领趁机砍翻另外那位刘军首领,喝了一声:“尔等首领俱败,降者不杀!”刘军旋即溃如山倒。

那首领杀了一阵,又吹一声带拐弯子的口哨;他手下人立时收手,撤马就走,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一般。不待刘军明白过来,对手早已跑得只剩一溜烟尘。

洪千户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日才叹了一声:“好兵!”旋即大喊,“快追!搬救兵!”众人这才大喊,“有敌袭——”几个往各处去请救兵,余下的纷纷拍马追了过去。

洪千户本也欲去追,让一旁的同袍死活拦住,逼着他砸开左近一家医馆查验毒箭。

那大夫虽被从炕上被拖了下来,见他们是军爷也不敢有怨言,忙替他拔出箭头。正欲敷药,他兄弟急道:“这箭头有毒!须得用古井之水冲洗!”

大夫瞧了瞧那箭头又细细查验了伤口,道:“无毒,只撒了些辣椒面子。”

几个人哑然。洪千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狡猾!”趁大夫替他敷药之机,他另一只胳膊拿起箭来细细端详,大惊,“御林军的箭!”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洪千户站了起来,“我去见将军!”

几位兄弟按住他:“大人先上完药要紧!”乃催着那大夫快些。

大夫匆忙替他包好胳膊,几个人踢门而出上马往刘侗居所飞奔而去。

洪千户唤醒刘侗于梦中,并请罪中了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又给他看了那箭。刘侗大惊,抬腿给了他一脚,将洪千户踢出门外。想了想,又冲出来问他:“多少人?”

洪千户躺在地上道:“前头那拨三百来人,后头来救援的至多二百。”

刘侗立时召集人马。因追兵这会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得先从诏狱那头问起。待听得那狱卒说对方拿了“圣旨”出来,大惊失色!赶忙先顺着他们逃走的路追了一阵子,有洪千户手下的士卒跑过来,说是那群人马闯进了城南一座庙,现在在里头守着;他们人手不多不敢强攻,先回来报信。

刘侗冷笑一声:“四面城门皆闭,他们插翅难飞!”遂命那人领路,点起了三千多人打着火把浩浩荡荡追了过去。

到了那庙门口,有个知道的亲兵向刘侗禀道:“此处乃一尼庵唤做真无庵。”庵门紧闭,里头没有半分声响。

有力气大的士兵上前踢门,踢了数脚踢不动。因庵墙低矮,刘侗吩咐“翻墙!”立有数名兵士翻墙而入,在里头喊道:“没有人!庵门口横了一尊菩萨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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