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副使笑斥一声,“胡说八道,你们小姑娘家的交际还能影响军中大事啊。行了,去就去吧,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指点上你爹了?你也不小了,小姑娘家好生在一块儿玩笑罢了,有什么可争的,还谁一谁二的。”祝副使都想不通,咋小姑娘都这般好胜啊!
祝姑娘可不觉着是小事,道,“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叫我让着阿曦可以,叫我让着姓赵的,她是老几啊。亲爹明明姓赵,为着荣华富贵,硬是入人邵家的籍,姓氏都改了,这样的闺女,生来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不生呢!估计她亲爹地底下都得恨不能没生过她!”
祝姑娘这话,其实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当然,这年头为了荣华富贵往上爬啥的,认个干爹干娘完全不稀奇,但怎么说呢,如果完全是两家交好认个干亲,外头人得说,唉哟,你两家情分深厚啥的。但如果是为了身份地位,当然,也有许多人想认还认不到呢,但,这种举动,起码是受一些清正人家鄙视的。尤其是赵姑娘入籍这种,如果是邵将军单纯照顾妻子前夫子女,不入籍难道就照顾不到了吗?
这一入籍,就是完全自礼法上改换爹娘啊!
当然,赵姑娘这娘没换,就是换了个爹。
偏生,她爹是个烈士。
偏生,此事连陛下都知道了。
唉哟,这回北靖关议论赵姑娘改姓的事比当初议论阿曦推人入水可热闹多了。
邵家反应不可谓不快,邵将军先是在纪大将军的调解下,同江副使二人喝了言和酒,握手言和的意思。纪大将军还亲自为邵将军解释了,与江副使道,“阿邵成天军中的事还忙不过来,都是妇人擅作主张,结果竟酿出误会来。好在如今误会也解了,大家各让一步,如何?”
邵将军与江副使自然不会不给纪大将军这个面子,大家吃酒吃的一团和气。
邵将军先是与江副使言和,然后,甭管邵太太如何嘤嘤嘤,先是将赵大姑娘改回原姓,入籍的事自然是怎么入的又怎么退了回去。就是赵家兄妹,邵将军也另给安置了房舍,不令他们再住到邵家。
纪大将军私下点了邵将军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邵将军十分犹豫,“阿可毕竟跟我这些年,又为我诞下一双儿女。”
纪大将军低声道,“我岂是生离你们夫妻的意思,只是,朝廷既有旨意,她毕竟名声有碍。阿邵,咱们当初如何尸山血海挣来的这份儿前程?你也知道,我并不是看不起段氏二嫁身份,只是,她如今对你,实在有所妨碍。”
纪大将军的意思是,让邵将军另娶贤妻。
邵将军道,“容属下好生想想。”
纪大将军拍拍邵将军的肩,让他回去了。
纪夫人还是三嫁呢,纪大将军也没嫌弃过妻子,可这段氏完全是脑子不清楚,狗胆包天,险铸大错,要是害了阿曦,纪大将军都不能饶了她!更别提赵大姑娘搭进了自己,江副使都要将邵太太自诰命宝座上拉下来才甘心。也就邵将军怜香惜玉,倘换个人家,早在邵太太被旨意申斥之时,就送她往生了。
真不知邵将军还犹豫什么!
纪大将军不禁对这个属下有些失望。
很快,纪大将军就不失望了,因前番陛下下旨申斥段氏不堪为命妇之事,邵太太嘤嘤嘤病倒,邵将军得写个认错折子递上去。
同时,邵将军也抓住了江副使的把柄,说来这还是江副使长公子给邵将军提的醒儿。
何子衿同阿晔去北昌府秋闱,主要是为了就近照顾儿子,再去娘家看看,拜访一下北昌府的亲戚朋友。何子衿这一去就是十来天,待阿晔秋闱结束,何子衿这才回的北靖关,阿晔没回来,他不少同窗都在北昌府,这次秋闱结束,他就住外家,打算与朋友们聚些日子。
就是秋闱给邵将军提的醒啊,邵将军不能白白吃这亏啊,他在北靖关多年,也有自己的关系网,他就不信,江副使在北昌府这些年能没有把柄,结果,查了一个多月,江副使还当真没把柄给人抓,江副使不贪不占不接受贿赂,官儿还升得极顺溜。其实,在查到江家那些关系网时,邵将军就想,要不然忍下这口气算了。
只是,突然之间,江副使长公子秋闱得中的消息传到了邵将军耳朵里,人人都夸江公子少年俊才,哪怕北靖关一向流行英姿勃勃的武少年,见着江公子这样的少年举人,也是有不少姑娘倾心的。
邵将军自这里得到灵感,就想到,你江副使在北昌府当官,儿子自然可以在北昌府科考,但你那两家商贾亲戚,不是北昌府人氏吧。他们的儿子,怎么能在北昌府科举呢?
邵将军当然不会上折子举报江副使公器私用,邵将军只是上折子说不法商人贿赂当地官员,使其子弟异地科举。虽然邵将军身为武职,好似管到了文官的事,但毕竟这也是一把柄不是。
而且,是江副使家亲戚的把柄。
就这么着,江胡两家登时吃了官司。
这事,江副使还没做反应,李巡抚先大是不悦,自有军政双方各有规矩,如同他鲜少管北靖关之事一般,你纪大将军的手也不好伸到我北昌府来的!
什么,不是纪大将军干的!
姓邵的难道不是你纪大将军的手下?
在李巡抚看来,这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