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低头瞄了孛迭一眼,不满道:“他们都去拼命,你呢?呆在后方睡大觉?”孛迭头也不抬道:“他们在上京和你玩闹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拼命了……”我闻后收了声,也觉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孛迭十一岁就上了战场,那时我们在做什么?
我走近拿开他手里的书,颇有些委屈的说:“你走之后,我哪里还有机会和他们玩闹。从五国城回来没多久,便被人掳去雍古。回来后义父又出了事,我被逼入宫。你在战场吃苦,难道我就过得很舒服吗?”心里越想越气,这小子说话愈发不招人喜欢了,“你就知道欺负我,亏得小时候我那么疼你。”
孛迭脸上滑过一抹悔意,却也不肯让步,嘴硬道:“可是你先说我不好的。”我纳闷道:“我哪里说你不好了。”他轻咳一声,“是谁说我在后方睡大觉的?”我无言以对,只好坐在远处摆弄盔甲,沉思起来。
忽然,外头有人道:“爷,晚上元帅赐宴,爷是时候去了。”
孛迭道:“知道了。”随即站起身,取了长剑佩在腰间。我托腮苦恼道:“我也想吃山珍海味,怎么办呢。”他止住脚步,回头道:“这几日的吃食可全是就着你的喜好来的。”这话说的,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呢。
他见我没吱声,又道:“晚上盖好被子,夜里凉。我可能不回来了,明儿一早还要练兵。你安安分分的呆着,别把自己弄丢了。”我扬了扬脸,算是应允。
不一会儿,晚饭就送了过来。那小兵一边摆碗筷一边小心试问:“你跟爷……是什么关系啊?爷对你真好,让你和他住一块儿,还跟你同桌食饭。”我嗤笑一声,心想他肯定以为我这个清秀的小兵被他的爷主子给调戏了。我很豪迈的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回道:“我跟爷从小一块长大,我也算是爷的表弟。这是第一次随爷南下,爷怕我不适应,才带在身边。”
他若有所思的“噢”了一声。我念及一事,开口问:“元帅和爷是父子,怎不见元帅来过这儿?”他站在一边,想了想道:“元帅若是找爷有事,都是差人过来请爷去帅帐,没有亲自来过……”我点点头,怪不得来军营后,没见着兀术来过一次。原本一开始还期望兀术来这儿,然后让他派人送自己回燕京去,估摸着孛迭就是知道兀术不会来,才不担心我会跟兀术撞了面。
然而久了,我现在不想离开军营了。因为虽然身在孛迭帐里,可离迪古乃并不远,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我不想独自回燕京了。
“噢,对了。”我搁下碗筷,问那小兵:“前去攻打顺昌府的队伍何时出发?”他回道:“明日卯时出发。”
这么早,天估计还没亮。
我动了动心思,又问:“爷晚上……肯定是不回来的吧?”他挠一挠后脑,低声道:“今晚,元帅照例会赏赐美女给各位军将……爷怕是明儿午后才回得来。”最后一句他说的很为难,只怕他仍然以为我和孛迭是那种关系。我哼笑道:“爷在军中独宿这么久,自然是要好好快活一番。”他跟着道:“元帅治军很严,军中所有人一例不得带女人,连元帅自己也是如此。等到进了城,才会允许将士们找女人,而且只限一日。”
“那若是军中有人私藏女子,会如何?”
“双双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