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完蛋!”
兰方越大惊失色,像个蛇一样的从树上溜下来。
左骄阳反应比他还快,在他下地之前,就已经抓住知秀的手了。
两个男人一边一个抓着她的胳膊,二话不说,甩开腿就跑,三个人犹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冲出去。
楼上书房的窗户开得已经算快了,但也只看到一点点人影,和那被鞋底扬起来的灰尘而已。
“啊啊啊……”
知秀几乎是一路尖叫着。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装上了两个滑轮的车,忽忽地朝前冲,速度和方向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耳旁的风刮得何其凛冽。
此时酒席已经结束,戏班子已经开唱,贵族们、女眷们,有的人在水榭中看戏,有的人在柳园中随意游玩,而他们三个冲过去的时候,每每惹得一片惊叫,犹如芦苇滩上被惊起四散纷飞的鸥鹭。
“哈哈哈……”
跑着跑着,似乎已经不单纯是为了逃跑了,快速的奔跑让人觉得精神舒畅,心胸开朗。兰方越挥舞着手臂怪叫怪笑起来。
知秀扭头看了一眼左骄阳,他正好也回望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种兴致高昂的风采,两只眼睛亮亮的。
一口气跑到湖对岸。
“停下停下!”
知秀实在坚持不住了,再跑下去,她的肺都要胀破了。
兰方越和左骄阳这才放慢了速度,慢跑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知秀弯腰撑着两个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要灼烧了一样。
胳膊被人握住,她扭过头。
“刚快速跑过,不要立刻停下,慢走调整呼吸为宜。”他将她拉起来,扯着她慢慢地走。而知秀则像上岸的鱼一样,要死不活地被他拖着。
兰方越背着手走在旁边,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
知秀没好气地瞪他:“你们痛快了,我可快累死了!”
兰方越嘿了一声,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干什么在树下偷听?”
知秀也嘿了一声,道:“许你偷听别人,就不许我偷听你了?”
左骄阳用手扶了一下额头,道:“你们两个!”
兰方越便道:“要不是你突然发出声音,我们还能继续偷听下去,怎么会像丧家之犬一般逃跑。”
知秀道:“敢偷听就要被抓包的觉悟,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么!”
兰方越鼓着眼睛瞪她,知秀也鼓着眼睛瞪回去。
左骄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仰头看看天,发出一声叹息。
“好了好了!”兰方越自己笑出来,摆手道,“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个小妞,真是倔强泼辣。”
知秀耸了耸鼻子,很为倔强泼辣这四个字荣幸。
“你们为什么要到树上去偷听,书房里是什么人在说话?”她很好奇。
兰方越摆手道:“男人的事,女人少问。”
知秀白他一眼,扭头看着左骄阳。
左骄阳挑了挑眉尾,道:“确实不方便跟你说。”
知秀发现,他挑眉的动作很有特色,先挑起眉尾,然后放下,眼睛就会微微地眯起来,瞳孔收缩,变得有些犀利,仿佛能够洞察这个世界,但很快又回到常态,仿佛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眼神似的。
三人沿着湖边慢慢走,沿途碰到的贵族青年、女眷们都露出一些疑惑之色。
兰方越作为白马城青年贵族子弟中的翘楚,自然是人人都认识的,而他旁边的知秀,便比较陌生了,那些女眷们互相小声询问,很快得知是西门家的二小姐,刚刚从美罗城回来,便会先恍然继而好奇的神色;而对于知秀旁边的左骄阳,则是完全陌生了,没有人认得是谁。
难道是外地哪家贵族的子弟?
大家纷纷猜测,经过之时都对他们三人频频回头、指指点点。
“哈!今日之后,只怕白马城里要多出很多桃色话题了!”兰方越嘻嘻笑道。
知秀道:“以你为主人公的,难道你不怕么?”
兰方越道:“我怕什么,本公子fēng_liú倜傥,本来就是闺中女孩们最爱议论的最佳丈夫人选。”
知秀一笑:“最佳丈夫人选,你的爱慕者来咯!”
她扬起下巴,冲前面点了点。
兰方越和左骄阳看过去,见一大群人红红绿绿的女孩子向他们走来,为首的正是东方若儿、杨理理、文世兰、文世玉。
当日在龙虎校场,知秀便看出,东方若儿对兰方越似乎有种特别的在乎,否则兰方越半途退出的时候,她不会那么生气失态。
“真是巧啊!”东方若儿率先开口,“西门二小姐如今倒成了交际花了,哪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交际花并非好名词。
知秀笑了笑,道:“哪里比得上东方小姐,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好生威风。”
东方若儿双眼带煞地看她一眼,然后对兰方越道:“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跟西门家的女孩子这么熟悉了。”
兰方越背着手,朗声道:“我跟绣心就是那日龙虎校场相识的,脾气相投,一见如故,所以很快就成为好朋友啦。”
东方若儿哼了一声。
“一见如故?”杨理理冷笑起来,斜看着知秀道,“只怕是有人用了狐媚手段吧。”
这女子真是浅薄又粗鲁,知秀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有种看到了疯狗的感觉,不屑与之争辩。
东方若儿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左骄阳,问兰方越道:“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