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转到一边的常欢自然没有看到忘川眼底绽开的笑意,这样的寒冬云端,常笑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回头,视线穿越那一个个疾飞的战士,与晴空之下的一双眸子遥遥相对,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眼前只有万般春花飞舞,山涧清风席卷,然这些都不够震撼至心灵深处,那里她先被一柄巨锤锤晕,然后再被泡进一汪酒海里,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他就那样瞧着她,一样看不到别人,满世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她满是碎光的眼睛。

直到衣袖被人轻扯,忘川才陡然惊醒,再看去,常笑已经回过头去,只余一段长发飘在身后。

忘川忍住心头的酥麻,低头问道:“欢儿,何事?”

常欢眨了眨眼道:“爹爹,你喜欢蕙姨么?”

忘川脑袋“嗡”的一声,难怪……

常欢瞧着自家爹爹发呆的表情,他虽还不太习惯和忘川过于亲密,但是也极为担心地摇了摇忘川。

忘川反应过来,随手一挥,脚下赤霞立即涨大了数倍。

“欢儿,来坐下,爹爹想和你好好聊聊。”

这……忘川此人,向来少言寡言,哪怕教导自己功法修行,也往往是聊聊数语,能一句说完的,绝不两句说完,这……又是太阳从哪边出来了。

忘川瞅了儿子一眼:“欢儿,为父感觉到很对不起你和你娘……”

六岁的常欢毕竟还是一头嫩姜,哪知面前此人心狠手辣,只不过是蒙不住了才落到这般田地,此时这般姿态,乃是为了索取更多有用信息,但父子血缘何等奇妙,只忘川这一句话,常欢心里头那块石头就像熔化了一样,黑葡萄的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常笑的样子。

忘川不知怎地就伸手摸了一下常欢的脑袋,他自然是珍视自己的骨血,这里面一般是因为这是他的,一半却是因为这是他和她的。但和这小东西的感情。紧密却说不上亲昵,但常欢这一笑之间,忘川陡然觉得自己和这小东西中间像是多了些什么东西。本来主动询问的忘川彻底变作了一个聆听者,惊奇地发现本来并不算多话的常欢脑袋里竟然有那么想法和故事。

大戟山飞往漠北城的路不算短,但忘川竟觉得不过眨眼间就到了,降至漠北城,忘川再自然不过地牵起儿子的手。

常笑略有些惊奇,不知为何,只不过短短一程,父子两人关系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凤皇早已得到消息。见到常欢,差点老泪纵横,顺便看忘川的眼神就没那么凌厉。凤皇自从有了常欢,也不大介意常笑对自己的态度。常笑自动退到一边,忘川倒是踱了过来。同她立在一起。

“不肯介怀么?”冷不丁一句传到耳朵里,常笑这才想起,那心魔之火中,忘川是触及到了这段心念。

“记着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和你一块。”大手悄然伸了过来,紧紧包住小手。

常欢终于被凤长鹰放了下来,奔过来牵住两人。

“太爷爷说先让我回去吃饭睡觉。”

三人一行。小人居中,这种感觉,三个人都是第一次。

等在宫外的朝华看到这一幕,眼睛舒服又不舒服。

肩膀上拍过一只大手,是君傲轩:“连着累了这么多天,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喝酒?”

朝华转过来。一瞬间已经恢复绝代风华,眼睛微微眯起:“好啊!”

回公主府的路程更短,常笑一入公主府,便钻入了书房。

这种感觉虽好,但是……真心不适应。尤其是她心里还有个疙瘩,虽然左算右算,自己都不该再犯别扭,但……她是个女人。

原来无论男女,在对待伴侣下半身问题上都是一样的。

常笑心里有这样一个疙瘩,凤九等人脸色就很苦闷,公主也太工作狂了,那魔瞳元气大伤,至少也要安生一段时间,他们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啊!

凤九被苦逼地留到亥时,最后一个时辰,都是在看着常笑发呆。

常笑等到最后一刻,估摸着忘川怎么地也该睡了,把手上握了半个时辰的玉牌一放:“算了,今日且商议到这里,你先回去吧,明日随传随到。”

凤九一脸苦瓜,凤安安你不就是躲着元清和么?你们两个就没一天安稳过,但是你别把老子掺和过来啊,老子现在拖家带口容易么!

当然这只是凤九的心理活动,表面上凤九还是很恭敬地道了声是。

常笑假装没看到凤九脸上的苦瓜,待凤九告退之后,又磨蹭了会儿,确定外面没什么声音了,才慢慢往卧房而去。

贺环前面引着,常笑小声问:“常欢睡了么?”

贺环顺溜答道:“小王爷早安置了。”

常笑嗯了一声,贺环立即醒悟过来:“王爷也安置了。”

那……她就放心了。

“你去吧,我自己来。”走到门口常笑道。

贺环不以为怪,这次常笑回来之后,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动手。

“热水都已备好,公主可先沐浴,另外备了一些点心,就搁在紫檀小桌上。”贺环提醒了一声,便躬身告退。

屋里没有点灯,虽不妨碍常笑夜视,但毕竟习惯了灯火,常笑随手一挥,烛光亮起,往前转过屏风,手正搁在腰上打算解衣,床上之人吓了她一跳。

贺环你个死东西,只告诉她大的小的都安置了,却没说都安置到她床上了!

“忙完了?”忘川放下手中一卷书,身旁常欢睡得正香,瞧见常笑发怔的表情,自然解释道:“我帮常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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