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硕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芊芊妹妹出来见见,许久没加她了我还挺挂念她。”
他把话说的如此坦荡,让大长公主和韩建元都无法拒绝。大长公主只得回头对王嬷嬷说道:“去瞧瞧那丫头睡醒了没,若是醒了,让她收拾一下过来拜见陛下。”
王嬷嬷答应着下去,半晌没回来。
云硕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坦然的喝茶,大长公主说什么他都应付着,也不主动找话题。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一壶茶早就没了颜色,韩芊才随着王嬷嬷进来,上前规规矩矩的给云硕磕头行礼。
云硕低头看她,见那张圆润的小脸消瘦了许多,甚至都出现了尖下颌,小小的身子跪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眼神看着自己的袍角,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没什么力气,跟之前判若两人,于是顿觉心疼无比,因问:“怎么瘦成了这样?不是偶感风寒吗?”
韩芊抬头冷冷的看了云硕一眼,没说话。
“起来,快起来吧。”云硕伸手去扶她。
旁边的王嬷嬷已经上前去把韩芊搀扶起来,皇上的手伸到一半儿便悬在那里,收回来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多谢陛下关心。”韩芊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去大长公主跟前深深一福:“见过母亲。”
大长公主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又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怪到云硕的头上,脸色越发不好。韩建元见状,只好出面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时候不早了,不知陛下肯不肯赏脸留下来用午膳呢?”
云硕淡然一笑,点头道:“自然是求之不得。”
大长公主便吩咐:“赶紧的叫厨房去预备。”
陛下留下来用饭可不是小事,足够厨房里忙活半天的了。王嬷嬷一边往外走一边从怀里拿出个小西洋小怀表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先叫厨房去预备着了。
大长公主自然知道云硕留下来用饭的根本意思完全不在乎吃什么,他就是奔着自己的女儿来了,许是听说韩芊被罚去祠堂抄家训了所以才来英雄救美。
只是他越是这样,大长公主心里越是生气——这完全是不把人家父母兄长放在眼里呀!难道这天底下就你一个人知道心疼?比人家亲娘更甚?
然而云硕却完全不懂大长公主此时的心态,他一门心思只知道心疼韩芊去了——那么珠圆玉润的胖丫头,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就瘦成这样,大长公主这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呀?而且,这丫头连性情都变了,变得这么老实乖巧,坐在那里低着头弄着衣带一句话也不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韩建元和韩建示兄弟两个尽量拿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跟云硕聊。
大长公主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韩芊则一直闷坐在她娘亲身后装淑女——其实她也不想这样,这都是王嬷嬷一路教导叮嘱的,王嬷嬷说,小郡主一定要乖一点,见着皇上该磕头的磕头,该问安的问安,不相干的话千万别多讲,大长公主这几天身上不好正在吃丸药调理着,您就别在惹大长公主生气了,云云。
开始韩芊还不信王嬷嬷的话,但当她进门看见母亲苍白的脸色以及鬓间多出来的几缕白发时,她忽然就信了——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还是母亲,她已经闯了祸,就不该再让母亲生气了。
云硕在大长公主府里用了一顿完全不知滋味的午膳之后踏雪归去。
韩芊自始至终都没理他,这让他万分的郁闷。回去的路上脸色阴沉的比飘雪的天空更冷数倍,连千夜千寻都不敢往前凑,生怕一不小心被迁怒了。
皇上不高兴,朝中的大臣们就不好过。
自从云贤被关进诏狱之后,之前紧跟寿王的那些官员们甚至包括那些两边倒的官员们便开始倒霉。不过今日云硕没心思动那些虾兵蟹将,今天他的目光瞄准了安逸候。
太傅陆机听说陛下出宫了,便有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在紫宸宫等着劝谏。不过他准备的那些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皇上堵了回去。
“首辅周朝佐最近在忙什么?称病这么久了,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太傅可有了解?”云硕冷声问。
陆机闻言心里一沉,暗想陛下这次出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不敢怠慢,忙搜肠刮肚把周朝佐平日的所作所为一一讲来。
“朕不要听这些废话。”云硕的声音比北风还阴冷,让旁边的吴缈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陆机硬着头皮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办他!”云硕冷声说道。
“……”陆机默默地吞了口唾沫,试探着劝道,“陛下,周相毕竟是先帝爷器重的老臣,做首辅二十来年,门生遍天下,党羽多不胜数……这事儿陛下还是要从长计议。”
“朕不想等了。”云硕不耐烦的挥手。
“陛下,您现在登基不久,很多事情都急不得呀。”陆机身为太傅,自认为有责任在皇上冲过头的时候拉一把,于是一撩袍角跪在了地上,“陛下,他周朝佐已经六十多了,他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娘,就算他不死,他老娘也活不久了,还请陛下再等等……”
“朕说,朕不想等了!”云硕暴躁的拍了一下手边的炕桌。
“陛下!”门外的太监进来跪地回道,“回陛下,靖海侯萧大人求见。”
“传。”云硕冷着脸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半口,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陆机。
萧霖急匆匆的进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