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民愤恨极了,仍坚持斗争,不稍退却,直到五更时分,此时一部分群众已转向街头,争向各碓坊,以官平粜价,强粜谷米,霎时各碓坊存米被抢一空。
当饥民们掀起抢米风暴时,平日作威作福的巡警也成了饥民们打击的目标,他们一举将南北七城的警栅打毁净尽,各业工人分头到街道鸣锣,嘱咐各铺户次日一律罢市停业。
事情发展到第三天,风潮更趋高涨,当天城厢内外各铺店一律罢市,满城巡警躲尽,不见一人,各区巡警分局,有的改贴客栈招牌,有的紧闭大门,贴上公馆出租字样。
上海《时报》有一篇通讯写道:“警兵因乱民打毁岗位,一齐鼠窜不敢出声。各区分局,改贴客栈招牌,并有闭门贴公馆出租者,满街巡警躲尽不见一人”。
岑春蓂感到事态严重,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去找他的对手四大豪绅,令长沙知府、善化、长沙二县知县,邀集绅士于席氏家祠开会,商讨对付饥民的办法。
岑春蓂平素构怨于绅,会上,孔宪教、杨巩等借机要挟,提出明知岑春蓂不会接受的要求:停办停修铁路、废新军、停办警察和学堂等一切新政,复保甲、平粜,开皇仓,并厉声指责岑春蓂下令开枪,以致激成民变,于是会议在激烈的争吵中无果而散。
正在这时,在泥木工人的率领下,饥民群众再度包围抚台衙门,正受着四大豪绅一肚子气的岑春蓂再次下令开枪,顿时抚院前坪立刻又有二十多个饥民倒在血泊之中,然而面对血腥屠杀,群众更为愤恨,行动也更加激烈。
他们扬言:“上官不悉民情,无异官逼民变,只有烧尽而已。”
随后,有人运来许多洋油,在一片吆喝之下,便在巡抚各处放起火来,顿时抚署内的号房、赉奏厅、文武巡厅、大堂、二堂、一实堂等处,顿时浓烟滚滚,烈焰燎天,这场大火从上午十时左右一直烧到午后二时,足足烧了四个多钟头,这座自明代以来营建了五六百年的巡抚衙门,短短的几个时,便变成了一片瓦砾场。
饥民们放火烧抚台衙门,为的是逼岑春蓂放刘永福,并立即解决吃饭问题,因此火一起,便又在抚院外面高呼:“放刘永福出来!放刘永福出来!”吓得面如土色的岑春蓂马上下令停止开枪,并释放刘永福,刘永福终于走出了抚台衙门,一万多饥民顿时激动地欢呼起来!
饥民们在火烧抚台衙门后,更加斗志昂扬,不仅号召各店铺坚持闭市,将清政府的大清银行、官钱局、巡警局、长沙海关等衙署焚烧捣毁,接着饥民们又将矛头指向外国在长机构和建筑,随后日本领事署、美商美孚洋行、英商怡和洋行、日商东信三井洋行及教堂、趸船等都予以捣毁或焚烧。
当巡抚衙门被焚以后,岑春蓂感到已无法收拾,便于当时下午急电清廷自劾,并请以布政使庄赓良护理巡抚事务,即时交卸。
风潮发生后,清政府惊慌万分,连忙调集军队,开进湖南,随后护理巡抚事务的布政使庄赓良开始了对群众的残酷镇压,刽子手们举着放火捣乱者就地立杀无赦的高脚牌,扬起沾满鲜血的马刀,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在大街小巷杀气腾腾地对人民进行恐吓。
随后,英、日、美、德等帝国主义国家也纷纷从上海、厦门、武汉调来十多艘兵舰,帮同清政府镇压群众,轰轰烈烈的长沙抢米风潮终于被中外反动派残暴地镇压下去。
这件事情结束后,满清朝廷撤掉了两个封疆大吏,一个自然是湖南巡抚岑春蓂,另一个是则是湖南布政使庄赓良,同时满清朝廷还下旨申斥了参与倒岑的四大豪绅,明眼看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绝对是对岑春蓂的维护。
岑春蓂在湖南巡抚任上贪墨了数以十万计的钱财,而且还因为他的贪婪导致长沙出现上万百姓的伤亡,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带着他所贪墨的银子致仕回乡养老,从这一点可以看到他肆无忌惮贪墨的依仗,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自己屁股的位置不出现问题,其余的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这一世在长沙最先反动暴乱的并不是长沙本地的百姓,本地的百姓虽然生活变得艰苦了不少,但他们依然可以凭借之前的积蓄维持住自己全家的温饱,甚至有些家人依然在城外徐卫的工厂做工的还能分到不少的粮食。
真正衣食无着的是从各地逃荒而来的百姓,随着寒冬的日益加深,这些依靠城墙根遮蔽风霜的逃荒者越来越难以度日,此时虽然有不少家资丰厚的善者在城门口为逃荒者施粥,但清可见底的米粥却难以填饱饥饿者的肚子,甚至这些微弱的能量不足以为他们抵御寒风的侵袭,于是乎拉尸体的驴车每日都是空车而来满载而归。
在施粥着的人群中自然有徐家的身影,此时的徐家虽然已经凭借徐卫的权势在长沙城从一个三流的家族一跃而成为顶尖的家族,但是家族中绝大多数的财富都是徐卫带来的,与整个徐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徐卫虽然喜欢在世界各地到处置地,但却没有在自己的家乡买过多少的田地,自然整个徐氏家族不会拥有像长沙四大豪绅良田万顷的家底,如此一来徐家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