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风屏声静气,将双耳保持灵敏度最高状态,脑中顿时清晰地把房内所有细弱微小的声源勾画成一幅幅线条分明的绝好画卷。司马长卿激动而仓促的喘息声,易丝丝起伏有致、平无荡波的细弱呼吸声,二者迥然别异的心跳声,合成一道音色织就的声网,不断提示着他强弱分明、平安与危险共在的丝线及网洞之别。
易丝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间或还发出几声细微的轻呻,陆琴风那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当下蹑手蹑脚、匍匐着缓缓朝他二人靠近。
约莫行近两丈,陆琴风正盘算着该如何突施偷袭,一下击晕司马长卿时,这个偷香窃玉的蟊贼蓦地清笑一声,啧啧赞道:“好师妹啊好师妹,你可别怪师兄心狠,罪魁祸首只是那个姓陆的下贱小子,自从他出现以后,你一直都魂不守舍。师兄我唯恐你被他蒙骗了心智,所以才决定先下手而出了这个下下之策。嘿嘿,像你这样的绝色谁人不觊觎,师兄我只有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才能让让那些自不量力的粗鄙小子们死心。”
陆琴风胡乱在干肉堆内抓了一根兽骨在手,轻轻绕至司马长卿的身后。这时眼前昏暗一片,根本没法看清眼前寸许内的事物,故而不利于被偷袭者察觉危险的存在,同时也让偷袭者很是棘手。
陆琴风高举着借以行凶的利器,唯恐自己这一棍下去不中目标,反而暴露了行藏,所以迟迟不肯下手。
不知僵持了多久,易丝丝口中突然响起一声令人色受魂消的轻呻,便在同时,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音响清晰无阻地传入正凝神细听的陆琴风耳鼓内,震得他浑身一颤。
“啪”
陆琴风再无多想,翻掌反握兽骨,条件反射般一把击在衣帛撕裂音的源处,响起一声棍肉交击的爆鸣。
“啊”,司马长卿突然如受伤的猛兽一般惨叫一声,一头自临时搭建的兽毛门钻了出去,便在同时,地上响起了易丝丝一声痛苦的哼唧。
兽毛叠搭的软门破开一个尺许方圆的窟窿,阳光顿时如泄了闸的洪流般潮涌而入,点亮了这一刻漆黑的仓房,映出了正歪靠一堆兽毛毯上捂着胸口轻声惨呼的易丝丝。
一股鲜红的血液自她那只白皙的嫩手渗出,陆琴风惊骇不已,连忙扑下,右手一把攥起她的小手,左手自然而然捂上她流血不止的。
“啪”,陆琴风的左手才贴住易丝丝的胸口肌肤,脸颊就冷不防被她掴了一掌,只见她那双愤怒地似要喷出火焰的眼狠狠瞪着自己,嘴中叱骂道:“你干什么,流氓。”
陆琴风原本出于好心地要探查她的伤势,这时面颊被她大力一掴,所有热情顿如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而冷却消散,无奈地退后数尺,苦着脸道:“看来我这一棍应该是打断了那好色之徒的手腕,血都是他留下的,如此我便放心了。既然姑娘不欢迎我,那我也就只有告辞了。”说着,略向她施了施礼,转身举步便要踏出房去。
“等一下!”易丝丝的语声突然响起,冷冷道:“你说的什么好色之徒?难道不是你么?”
“我?”陆琴风蓦地旋风一般转过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两眼瞪得老大,表情无比诧异地道:“我说易丝丝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对女子有过不规矩的举止?老子即便声名不佳,却也与好色相去十万八千里啊。”
“是吗?”易丝丝一点不让地直视着他,撇嘴冷笑道:“是吗?那么刚才是哪一个下贱胚子要对人动手动脚?”
陆琴风哑口无言,暗忖难道自己要告诉她说是因为关心她的伤势才对她动手的么?那样做既不符自己的风格,更会增加她的疑心,无奈下,他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不信任老子,也罢,反正都已这样了,摸也摸过,碰也碰过,你即便再怎么骂老子是流氓无赖,那也于事无补。好了,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的那位大师兄司马长卿可非善类,以后最好要防着他点。”
易丝丝表情变得更加不屑,语气变得更冷道:“无端诽谤他人,挑拨离间我们师兄妹关系,哼,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琴风猛地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嘣直响,恨不得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生生捏个半死,以泄心中之愤。他满怀好心相救于她,结果却换来了她的不解、愤怒甚至仇恨。
唉!自己是不是太爱多管闲事了?陆琴风满嘴苦涩难以哽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门大踏步行去。
“你……等一下,”易丝丝突然惶急地呼叫一声。
陆琴风前脚已踢开了横垣在身前的一叠兽毛,闻言顿住身形,背对着她,无奈道:“你以为老子对你有所企图,那么老子现在离开以表明心迹,这难道也不行吗?”
易丝丝闻言似乎愣了一下,突然泣不成声道:“你根本就是故意数落我,你看不起我。我讨厌你,讨厌你对着我那不屑眼光,我恨你,恨你总是这样语气和我说话。哼,你不是人,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
“什么?”陆琴风愕然转身,只见易丝丝将臻首埋入双腕中,双腕枕在两膝间,两肩不断抽搐颤抖,泣声清小,让人怜心大起,生出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不过陆琴风深知自己再不能胡乱对女子用情,当下强忍住要冲上去的心念,干笑两声,声音转柔道:“你……咳,你骂得对,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是冷血无情。嘿,这里先给你道歉了。”
过了半响,易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