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姜开始似乎会意的点点头,不过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对就又摇起了头。
“这些事真是复杂的厉害,我都有些糊涂了。可是你既然担心着谎话被戳穿,不来此处不就能避免了这些危险,对你和齐公子不也是件好事么?”
“可是,环姜啊……我也是个女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秦听韵说的唏嘘不已,听得环姜心内一颤,就算是再睿智的人,也会有情不自禁的那一刻。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如同她喜欢他的时候一样,只是拉开帘子的时候就碰巧看见了他的绸庄,碰巧心里就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他的冲动叫停了马车。
人生有许多不可控制的事情,譬如刚才秦听韵突然下马车的举动一样,她不能命令她的心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尤其是对一颗已经自有惯了的心来说,猛然间你教它克制,那就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了。她只愿意在做完任性的事情之后,想想如何收拾那些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这就是她能控制的事情,若有本事圆好一个谎,那一辈子说谎又如何,要是在冲动之后能肩负起一切将要发生的灾难,那永远冲动有何不是?
可是,她能控制的也不过是心中所记挂的不曾给过她回应之后的那一点死灰,一面不顾一切一面却又小心翼翼,正因为不是双向的相爱才能勉强残存一丝理智再去想什么后果。如此说来,秦听韵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感谢齐二呢?
“你是在担心这么做之后会牵扯到齐公子的安危吧?你还在担心他对么?”
环姜一反常态的语气让秦听韵有些措手不及,仿佛自己杀了人却不自知时候被官差突然宣布死刑时的感觉,可是她还能说什么?环姜说的难道不对么?
就算自己找出了许许多多富丽堂黄的理由,一个个堆砌起来用来掩饰她内心的失落,可是她到底还是不曾放下的。
原来他的不回应带来的一点理智,末了却都被秦听韵用在了担心他的地方上,这是否该算得上是物尽其用呢?
这一次秦听韵也没有在开口说半句话,因为她实在词穷了,活了这么多年学了那么多知识的她,现在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办完整说出口来,可她并不觉地羞愧难当,毕竟人心带来的情绪又不是可以看见其形状的物体,随随便便就能找出理由来翻篇的话,人或许也就不能算高级物种了。
……日出过去后,太阳慢慢升到了平常的位置,那么的平易近人,看了使人高兴。奇怪的是,明明世上只有一个太阳它却能在一日中变化数次模样,时而清高要人奔赴到山顶才能去看,时而廉价,就算是老百姓几句咒骂也毫不动摇它该热就热的心情。
时而苍凉……
像是一个年华老去多时的将军一般,垂死挣扎,却在最后落幕的那一刻留下了满空似血的残弱微光以此证明他的不满和生生不息的怨气,然后第二日了,它还是会继续升起失忆般不记得前一日的事情。不记得它曾在黄昏到来时,就此认命的消失殆尽过。
环姜沉沉看了秦听韵一眼。
也许什么都记得,却偏要让自己相信已经忘却一切的人,才是最伤心的吧。